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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钦将那个梨分成了大小均匀的八块,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这才放下手术刀,并没有任何恼意:“司教授,你不信。没关系,其实我也不信。”

司南略带不解地看着他,他却笑着将手里的盘子伸到司南面前:“可实验还在继续啊,一切都还在继续向前发展。只要还有继续向前的路,就不会停止。”

何钦低下头,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骤然将端着盘子的手收回去。

“哎呀,差点忘了,这是梨子。”他笑道,“我并不想跟你分‘梨’。”

司南显然对这个玩笑没什么兴趣:“如果这个实验最终走向的是那个终点,我想总会有人出来阻止的。”

何钦摇头:“那谁又知道呢,至少在我手上poris从来都是合情合法的。”

司南却并未留有余地:“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tr-30的提取方法。”

何钦笑:“司教授,你说得对。我也猜想过,那个方法一定有悖于公理。甚至可能会是反社会反人类的也说不定。否则夏萌萌不会告诉我,找到取代之法,才是长久之计。”

他看了看司南:“这一点,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便是我真的得到了那个方法,也绝对不会使用。我会找到真正的取代之法,如果找不到,大不了放弃这个实验就好了。毕竟有些东西对我来说,比实验更重要。”

司南对于他的这一番自我剖白,有些疑惑,但这并不是当下最紧要的问题。他来找他的目的,才更关键。

“还有一件事,”司南看着他,“我想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检验出一个人的记忆是否曾经被介入删改过。”

“嗯?”何钦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司教授,这却是我没想到的。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有没有被人删改过?这不像你!”

“你有那么了解我?”司南冷笑,这个何钦始终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来回答每一个问题,就好像提前预习过千百遍一般。表演痕迹之重,令司南想不注意都不行。

“似乎还差一些,”何钦眯了眯眼,“不过足够知道,你信不过我!”他笑着吃了一口盘中的梨,“方法嘛,有的。我实验室里有一台检测仪,能够根据你白天和晚上的脑部活动采集还原你的记忆模型,大概2-3天,就能具体看出是否有缺了。”

“但你信不过我。所以,我猜你可能也不愿意让我来帮你监控数据。”何钦摸了摸鼻尖,“不过我倒是很愿意,将机器借给你,你可以去找其他人监控数据。”

“就当是,感谢你和傅警官,那天的救命之恩吧。”

十分钟后,司南在医院的楼下见到了何钦的秘书lissa,她打开后备箱,拿出装着设备的手提箱。何钦做事,倒是格外的有效率。

司南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司教授,你在哪儿?”傅沉川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疲惫。

司南接过lissa手中的箱子:“我已经离开医院了,你听起来很累,先回去休息吧。”言罢,便挂断电话,看着对面的lissa道:“谢谢。”

lissa的微笑十分公式化,但语气和眼神里却含着几分司南不懂的好奇:“不客气,司教授,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老板交代了,您去哪儿,我送您。”

司南看了看不远处排长队的出租车乘降站,又看了看手表,最终点了点头:“麻烦了。”

街角,傅沉川握着手机,看着乘车离开的司南,面色愈沉。

那辆车和刚刚下车的女人,他都认识。那是何钦的车和何钦的秘书lissa。

他握着手机,看着上面司南的号码,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抬起头,那辆车子早已经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那一刻,傅沉川忽然觉得,自己跟司南之间,始终还有一段没能跨过的距离。即便彼此已经相互契合的那么近,却还不够彻底。

司南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他进门开了灯,却看见傅沉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声不响的。

“你回来了啊!怎么不开灯?”他走进衣帽间换好衣服,又将换下来的衣服打包进洗衣袋,却见傅沉川仍旧一言不发地坐着。

“怎么了?”司南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陷落的沙发坐垫使傅沉川的身子歪了歪,他这才回过神,看着司南:“没什么。”

声音里的疲惫用强扯出的笑脸来掩盖,得到的只能是加倍的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