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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的确是这样,在傅沉川从何钦口中得知自己的记忆曾经□□作删除的时候,也同时被告知恢复记忆是一件难且伤的事情。但至少何钦的话肯定了傅沉川对自己的猜测,当年“4·17”案中,自己的确失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可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那段经历,傅沉川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儿时的记忆,也是被篡改过的。

对此,他不能去质问他的母亲,倘若这一切是经过母亲允许的,那么她无论如何不会支持他想起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么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担忧。傅沉川如此说服自己,却不敢承认,内心深处他很怕面对母亲的坦白。

所以,只能选择靠自己。

“三天。”何钦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至少要三天后。你再来。”

傅沉川点头。

“好啦,赶紧回去陪你的司教授去吧,改天别忘了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有好奇啊!”何钦站起身,摆了个送客的姿势。

傅沉川也顺从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的时候再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戎汜的话,在司南离开后的第三个小时,果然应验了。就在司南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场的时候。

其实这种情况也在司南的意料之中,在爆炸案那么轰动的情况下,如果还没有人找上门来,才是真的奇怪了。

司南走进包间,看着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时间似乎总是格外优待美人,二十三年的岁月并没有给她留下太重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这已经是个年近半百的妇人。端庄、优雅、雍容华贵,这些词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她的身上反而更加的深刻了。

“现在应该叫你司教授了,请坐。”女人并没有站起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朝他伸出手,微微颔首以示欢迎。

司南朝她微微福身,算是对她傅沉川母亲身份表示尊敬。然后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热咖啡也在同一时间摆在了他的面前,随后所有人撤出了包间,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二十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傅夫人上下打量着司南,那个当年瘦瘦小小眼神晶亮的孩子,如今已经是这般大了。她从没有怀疑过,他会成长的很好。但这很好,最好与傅沉川毫无瓜葛。

这些年她几乎快要淡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可前阵子接连的新闻,彻底打碎了她努力维持的局面。让她不得不匆忙回国。

“阿汜说,你也要找我。”傅夫人并没有再绕圈子,这也让司南觉得轻松很多。

“是,我的确打算联系您,但,还是您快了一步。”司南抬起头看着傅夫人,“我想,我知道您找我是为了什么,但希望您能先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一些问题要请教您,这个问题,和您的来意也是十分相关的。”

傅夫人点头,端起面前的水杯,静待司南开口。

“我想问的问题,或许有些冒犯,但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可以向您保证,从这个屋子出去后,今天所有的谈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从我口中得知。”司南的语速虽然不快,但语气十分坚决。

“你问吧。”

“我想知道,当年实验过后,傅沉川的失忆,是否是人为。”

司南的目光落在对面傅夫人的脸上,那一刹那,她神情与目光的闪烁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他没有等待傅夫人的回答继续道:“是统一行为?还是个人行为?”

傅夫人回过神,低下头下意识地想要喝口水,却被司南起身按住,随后,他接过她的杯子放到一旁,重新拿了一只倒了热水放在她手中:“那杯水凉了。喝热的。”

傅夫人愣了愣点了点头:“谢谢。”

在缓慢的喝了一口水后,傅夫人才转头望向司南:“你猜的没错,是人为的。不过不是我个人,也算不上是统一行为。”

她将水杯放下:“那批被抓走的孩子里,有一些是高官子弟的儿女,你知道的,这些人大多认识相互交好。那时阿川和你因为受到爆炸近距离冲击,都还在昏迷。而其他孩子被救出来的那两天没日没夜的哭闹,家长们觉得这不是办法,于是想了各种办法。最后有人提出,有一种新的大脑记忆干预手段,能够将记忆抹掉。但技术还未成熟,所以只能抹掉近几年内的连续记忆,无法进行选择。”

“但那已经足够了。”傅夫人抬起头望向前方,仿佛是想到了当年种种,“让孩子们忘掉那几年发生的事情,是他们作为家长唯一能帮助他们的方式。所以,他们都同意了。”

“阿川并不是当年被掳走的孩子之一,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也要为阿川进行记忆消除手术。可事实上,我比他们都更需要。我要消除的不是阿川的过往三年,而是爆炸当天的事情。”

傅夫人转头看着司南:“你知道,我真正想要让他忘了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