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月转过身来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心却往下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得了一种怪病,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肆虐蔓延,吞噬掉他曾经封印的一切。
以为对什么都会波澜不惊意兴阑珊,却在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滋生的奇怪的情愫悄悄爬出来,所有的理智、冷静、孤傲全都化为乌有!
一直低着头,他在回忆,回忆曾经和月如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想试图在回忆里封闭自己那让他不安的因素,回忆为什么总被一个模糊的影子打断,甚至她的脸会忽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感觉似乎很真实的站在眼前一样,眨眨眼睛,才发现眼前一片空虚朦胧,无奈的甩甩头,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因为一直低头走路有些僵硬的脖子,微微后仰放松僵硬的肌肉,抬眼却才发现,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花溪阁的外面。
被自己突然的失神吓了一跳,不敢想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他有些落荒而逃,却在琴声响起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月亮代表我的心。漓月呢喃着,抬起头看上那轮皎月,不由得苦笑,这凄冷的夜空下,星星的再多陪伴,月亮还是依然孤独,孤独却未停止闪光,一直默默的坚持着什么,说是随着时间的阴晴圆缺,倒不如说是月亮也在证明着什么,倔强的在某个固定的时间,从弯月变化成如玉盘的圆月,满满的承载着什么无法诉说的情怀!
悄然的抚上心口,黯然垂下头苦笑,准备离开,却被细碎的喊声止住了脚步: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漓月心猛地被揪着,他在担心吗?
听到了有人跑出来的声音,漓月灵巧的身影一晃,躲在黑暗中,就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金溪儿皱着眉冲了出来,一路小跑着,阿狸跟在后面不停地带着哭腔呼喊。
漓月放慢脚步跟过去,远远的看到金溪儿站在荷花池的栈桥上,静静的望着池水安静的在想什么,阿狸一声惊呼:公主,你别跳啊。
话音刚落,金溪儿整个人失重一般的从桥上跌入水池,噗通一声,溅起无数的水花,打着漂亮的涟漪渐渐恢复平静,阿狸害怕的看着渐渐恢复如初的水面,无声的低喃:公主。
漓月心提在嗓子眼,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出事,曾经不是也这样自己跳下水,她好像很喜欢呆在水里,那样仿佛死亡的状态下,她会在想什么,想着谁?
公主,公主。阿狸的叫声一声声凄厉,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她惊恐的望着水面,以往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公主就会自己浮出水面,可是这次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阿狸的双腿都站麻了,她害怕了,一声声的呼喊着救命。
漓月紧绷的神经似乎听到了砰的断裂声,他头脑发热一片混乱的冲出去,冲到池边纵身跃入水里,冰凉的水淹没了全身,很快吞噬了身体的温度,发丝随着柔软的水质变得生动飘逸,在水下潜游着寻找她的身影,那双眼睛竟然泄露出他在害怕,很怕,怕再也看不到她。
阿狸一时错愕的呆愣在原地,连呼叫的声音都嘎然停止!
许久,漓月抱着昏迷过去的金溪儿游上了岸,因为阿狸之前的呼喊,已经围了很多宫人,看着国主抱着昏迷的公主从水里出来,所有人错愕的你看我我看你。
愣着干什么,传御医。漓月阴冷的眸子扫了所有人一眼,压抑的愤怒让人急忙跪下,他也顾不得其他,把金溪儿平稳的放在地上,双手叠错轻轻的按压她的胸口,金溪儿微张的嘴巴里吐了好几口水,灰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生气,不安的眉头皱紧,剧烈的咳嗽声让她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御医开了些药方,又嘱咐阿狸要注意的东西,带着自己的药童离开了。
漓月一直阴着脸站在窗前,阿狸咽了咽口水,害怕的看着漓月的背影:国主,御医说没有大碍,要好生休养。
漓月没有说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闭了闭眼睛:你下去熬药吧。
是。阿狸如获大赦般迅速逃离了他的低气压范围,开玩笑,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没有发作的怒气,自己可不能等着当炮灰,公主现在睡的一塌糊涂,他总不至于叫醒公主然后大发脾气吧。
漓月听到关门声,缓缓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眼里堆满了柔情和担忧,缓缓挪步来至她的床榻前,微微半蹲着身子,看着熟睡中的她依旧不安的紧锁着双眉,微微张启的唇瓣没有那丝娇嫩的粉红,脸色煞白的呈现着病态美,惹人心疼,脸颊上自己作恶留下的巴掌印还依稀可见,那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现在红肿还未消退,不由得恨恨的咒骂了自己,居然下了这么大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