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似乎并没有很多废话，只是江书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那个男人已经被他收拾了，他望向江书的目光不由多了一分忌惮，一时间也没有再轻举妄动，场面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拖延时间对老头有利，但钉崎可等不起，手臂上的诅咒不断侵蚀着她的精神和咒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江书看在眼里，心里也有数。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这类诅咒如果不及时处理，会不会导致胳膊永久残废。

他一边提防着老头的举动一边靠近钉崎，低声问道能再坚持吗？”

一会儿的功夫，钉崎的脸上已经有冷汗不断往下滴，但她仍然面色如常这个老头子归西不成问题。”

“那就好”江书嘴角微微下撇，这是他不太情愿时候的表情，“准备好，我要用术式了。”

如果说对咒灵使用术式时还能自我安慰一声是对牛弹琴，那么对人类使用术式，对江书来说其羞耻程度就不亚于公开处刑。

江书平日里对外是个略显冷淡的人，哪怕是对相熟的人都很难坦然夸出口，敷衍倒是可以张口就来，但一开口不就暴露了吗？

更别说这种陌生且敌对的人。天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不情愿，要不是为了钉崎着想，打死他也不主动使用术式，宁愿一拳一脚地跟敌人对打。

也幸好，前不久那次领域展开的一些感悟，让他距离彻底掌握自己的术式又近了一步。

钉崎握紧手中的锤子等待江书施展术式，心里已经不由自主开始帮他找对方的优点。自己跟这老头子对战的时间更长，也比江书更了解他一点，像是长得好看啊，声音好听啊，打扮时尚啊，发型不错啊这些

——统统没有。

自己竟然一时都找不到对方的优点！江书真的能顺利施展术式吗？前不久他不是还拜托自己帮忙找优点的嘛，他打算怎么说？

钉崎眼巴巴地看着江书表情不变，翕动嘴唇只说了几个字：“我，认可你了。”

老人浑浊的眼珠猛然睁大。

钉崎当机立断，提着锤子狠狠砸了过去。

在等辅助监督大叔过来的空隙，江书只得充当苦力，将两个不省人事的诅咒师拖到一处，往地上一放，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

钉崎坐在另一边，受伤的手臂松松垂着，她却浑然不在意，戳了戳江书：“喂，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我是说你的术式。”

“啊，那个啊我感觉能进一步掌控它了，就精简了一下表述方式。”

“哈？你管那叫精简？”

“算是吧。”江书叹了口气，其实说白了，自己施展术式的前提是对对方认可的程度，也就是说，不必特地费心寻找对方的优点再强行认可，只要内心相信自己已经认可他了，有没有优点根本不重要。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欺骗的过程吧。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不都是这样吗，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钉崎，你还好吗？要不我用领域展开试试？也许可以帮你消除手臂上的诅咒。”

“不必了，我还是等家入小姐治疗吧。要是你又耗费过多咒力醒不过来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叫醒你。”

江书没再出声。

过了会儿，他别别扭扭地轻声说道：“其实你很可爱，也很厉害。”

钉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种敷衍的话就不用特地跟我说了。”

一束车灯找了过来，大叔终于赶到了。看到全须全尾的两个人由衷地吁了口气：“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到了晚上他几次打来电话都联系不上，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没有人知道当接到江书的电话时，他心里有多激动。

江书跟着把两个生死不知的诅咒师抬到后备箱，带回去不光要处置，还要审问一下。同伙什么的不提，还有一个女孩无论如何得救出来。

大概是注意到了钉崎手臂的样子吧，一路上大叔没再多问，车开得飞快，屡次在超速与闯红灯的边缘来回试探。

于是江书本来想说的话也一直没有再说出口。

其实他现在已经能进一步控制术式了。

所以，刚才那句夸赞的话是发自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