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巷十六号。那是一栋灰暗的大房子，抬起头，可以看到“望海医院”四个大字。

砖墙上爬满了藤蔓，屋檐滴着水。

女孩走上石阶，走进大门。

药水味。

走过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空空的病房，地上湿漉漉的，日光灯一闪一闪，好像快要熄灭，飞蛾在天花板上盘旋。

怎么都没有人呢？

有，有一个人。

走廊尽头，有一扇大窗户，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吸着一根烟。

是胡子老师。胡子老师竟然会抽烟！＊小南瞪大了眼。这我们可从来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唉，真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小南静静地走向老师，老师却掐灭了烟，转身就往楼上走。

＊实际生活中，医院里不能吸烟。

“等等！”小南追上前去。

楼梯间回响着脚步声，老师很快地上了二楼，朝二楼走廊尽头快步走去。

“老师！”小南心急地喊。

胡子老师回头。

“小南？”胡子老师表情很惊讶，却没有停下脚步。

小南冲上前去，在一间病房门口，挡住他。

“你干吗看到我就跑？”小南喘着气说，“做了什么亏心事？”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干吗这么冲。

胡子老师却只是凝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让开。”他说。小南只好乖乖让开。

胡子老师大步跨进病房，小南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牌子。

加护病房

病房里灯光明亮，很多医生和护士都在这里，忙成一团。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身上插满了各种针剂和导管。

胡子老师低头看着他女儿，眼眶泛红，紧咬着嘴唇。

主治医师过来拍拍他肩膀。

“暂时稳定下来了。”医师低声说，“今晚还要再观察。以我们这里现有的仪器，只能做到这样了。”胡子老师点点头。

“你真的不考虑转到大医院去？”

胡子老师托着下巴，不说话。

“去休息一会儿。”医师看着他满脸的胡楂儿和黑眼圈说，“考虑一下。”

胡子老师在女儿额头亲了一下，转身走出病房。

小医院楼下，安静的走廊上，回响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脚步声。

“你女儿怎么了？”小南走在老师背后问。老师没说话。

“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老师没回答。

“病了多久了？”

“七天了。”老师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