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澄站在帐前,仰头看了一眼夜幕,“黑云满天,怕是要变天了。”
似乎是为了应景儿,柳澄澄话音刚落,便刮来一阵风。
秋雨连绵,小而持久,若是当真下起雨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春桃亦抬头看了一眼,不确定道:“小姐,白日里还骄阳似火,忙活一阵杂事,还起了薄汗。这会儿也隐约可见月光,怎会下雨?”
“不过,这气候倒是渐渐转凉了。”春杏补了一句。
柳澄澄指了指那朵漫天黑云,“‘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便是预兆。”
快要立秋了,白日里却是热的人发慌,颇为反常,这何尝不是一种预兆?
正好,宇文祁阔步而来,闻言,不由得打趣,“我竟不知娘子何时还能一窥天机?倒比司天监还要有能耐些。”
司天监,掌天文历数风云气象变化,常做些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的事。
“不过是些常识罢了。”柳澄澄嘟嘴。
什么‘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什么‘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这些谚语全部说明天要下雨的现象。
打小,她便记熟了。
虽说不是百分百的准确,倒也差不了多少。
宇文祁来了,春桃春杏行了一礼,二人便相携退下了。
这是柳澄澄定下的规矩,她不习惯有人守夜,凡事亲历亲行,很少叫人伺候。
宇文祁上前去,揽住了柳澄澄的肩,“走吧!天凉,你穿的单薄,可不能着凉了。”
在医谷讨生活的时候,受了不少非人的待遇,身子骨瘦的像竹竿似的,恨不得风吹就倒。
将养了近一年,她身上总算是长了些肉,但毕竟试药伤了身子,大意不得。
柳澄澄没有拒绝,被他拥着走了进去,并肩坐在榻上。
宇文祁无聊得紧,便捉了她的手来把玩,嘴上也不忘关心,“今日,你可有用晚饭?”
今夜,他忙于军务,晚饭是在主帐用的。
“吃了些。”
柳澄澄声音闷闷的。
宇文祁一听便觉得不对劲,问道:“澄澄,你可是为了长宁受伤的事情烦恼?”
今日一听燕青说萧长宁负伤后,他就怕柳澄澄会自责,遂口无遮拦,伤了萧长宁的心。
事后想起,她定会后悔的。
故而,才叫燕青过来安慰几句。
柳澄澄叹了一口气,“有些。我是期盼着下雨的。雨天,应该会休战吧?长宁主意正,性子又倔,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担心他不会好好养伤,一有战事,定是要抢着上的。”
“是。”宇文祁点了点头,“将士也是血肉之躯,自然不能让他们冒雨作战,若是这般,大历就离灭国不远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些道理,他们自幼便学,且牢记于心。
吐出一口浊气,柳澄澄心里轻快了不少,“那便好。我真怕长宁不听劝,若是真有个好歹,我没法子跟舅舅舅母交待。”
“既来之则安之。澄澄,放心,一切有为夫在。”宇文祁拍了拍柳澄澄的肩,以作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