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质子,不过是空有名分罢了,南国权贵人人得以欺之。
邓老将军曾派人乔装前往南国,打探过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是家常便饭,甚至还会沦为南国皇室中人的玩物,肆意戏耍。
女儿临死之前,挺着一口气等他入宫,全然是为了让他多照拂孩子。
然而,他远在边关,得知他被选中为质子时,已是鞭长莫及。
这么多年他丝毫不敢懈怠,建功立业,只是想以功名换取外孙的自由,让他能归国。
只可惜,南国国君咬死了不放人,一度狮子大开口,不仅让皇帝割让城池,还得上供。
皇帝再心疼儿子,也不会用大历江山做筹码,何况,皇家子嗣绵长,又怎么在乎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之子?
邓老将军即便再心疼,也无济于事。
那位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朝他抛了橄榄枝,承诺一朝得势,必定与南国国君周旋,让其放十殿下归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无论哪位殿下继承大统,大历江山不改,邓老将军没法子,便同意了。
只是,他依旧有个底限——不会泯灭了良知!
通敌之罪,牵连甚广,更何况这牵连之人还是太子。
太子乃是皇上与皇后所生之嫡子,一出生就立为太子,自幼放在皇上身边教养。
若是诬陷,皇上必定大怒,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届时,不知多少人会遭殃?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若是他当真派不上用场了,十殿下才是真的该老死异乡了。
思及此,邓老将军瞳孔紧缩,站起身,一把揪住了李都司的衣领,硬生生将其提到了自己跟前。
“竖子敢尔!李都司,大业未成,切莫猖狂,否则老夫定会将你等行事悉数上表,大不了,鱼死网破。死了,也能拉你们做垫背,这笔买卖不亏。”
邓老将军算不得凶,可眉宇间藏着一股戾气,又是久经沙场,经过血雨腥风之人,那股子戾气泄露出来,便让人觉得很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都司汗毛都立起来了,生怕邓老将军盛怒之下,生拧了他的脑袋。
顿时,怂了。
讨好道:“将军息怒,小子口无择言,说错了话。十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将军的庇佑,定能平安归国。”
邓老将军这才推开了他,拍了拍手,一副弄脏了手的模样。
李都司不防备,这一推,竟生生摔倒在了地上,屁股先落地,疼得他龇牙咧嘴,似乎被摔成了两半。
一声“滚”,霸气十足。
李都司连疼痛都顾不上了,急忙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
等出了营帐,李都司这才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屁股,又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老匹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要怪他。
心气不顺,李都司看谁都不顺眼,眼看着亲兵杵在原地,顿时恼怒出声,“你是死人吗?看不到本都司受了伤?还不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