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死遁,那就不会有回头。
跟郝伯说了孩子百日宴过了就可以撤那就不再多停留,郝伯那头全部准备上了,就等着大日子了。
公主路来对她就好,她越虚弱公主就越在意,亏欠和感恩交织,凉长长念及也酸鼻头。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不过是各自回归正轨。
百岁宴很盛大,公主长子满百日,圣上赏赐了很多东西,来客也多,热闹的很。
高玉泽在人海之后看着她,她脸上着了色,盖住了往日里头那苍白的面色。手上还抱着孩子乐呵呵的和公主坐在一块,可只是抱了一会,就递给了公主。他视力很好,远远的就可瞧见抱完孩子之后阿沅的手在发抖,显然是有些脱力。
阿沅越发虚弱了,高玉泽觉得今日这酒竟比孩子满月时那一顿酒更加苦涩,俩月过去他半点长进也无,心中烦闷,还是只能借着酒来消愁。
如此当日就不该碰阿沅,生生折了她寿命,往日痴缠也不敢再发作,只盼她日子能再长些,可叫他这样干干看着他是做不到的。心疼也好,愧疚也好,他总是想靠近她,不得解脱。
凉长长今日是很开心的,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她隐约凭着那第六感来感受到假死的极限。
今日应该是劳累的,但身边人没有让她多劳累,公主操持着宴席,命妇那边公主应付的很好。大人们这头,有郝伯帮忙迎待,她就做了工具人,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该打招呼的时候就打招呼。
欢宴直至下午,来客才慢慢散去。来客无人不知驸马已经到了命里穷途末路之处,因此也是时时在意,不敢造次。
一不小心搞死驸马,那罪过就大了。
凉长长看了看天,拢了拢衣袍,又给手痒没忍住去抱着的熙儿拢了拢衣裳。她们一家三口着一样的服装,在庭院里头,下人拿着棵柏树树苗,以及一应种植工具在旁等着。
“等这树高大,长成了你可在树下乘凉,熙儿可在树枝上搭一秋千玩耍。我这个当丈夫的,陪不了你乘凉,后知后觉想种了。日后若热了,好歇息一二,熙儿儿时也多一处玩耍去处。”
这是她想要送给熙儿的礼物,不过可惜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树放下去,盖盖土。浇水施肥这些事情只能再交用下人来打点,她等不到柏树稳定存活下来的时候了。
“好,那今日便种下。不以时迁者,松柏也。”公主笑了笑应下了,只是神色有些怔怔的,盼不变然事事变,子玉在想后事了。
“嗯,你抱着孩子,我来。”凉长长把孩子递给公主,侧身从奴仆手里拿过铲子。孩子今日百日她没有避讳什么,爽爽快快的抱孩子,也不带什么口罩,不能叫众人看了笑话去。
昭阳公主本来不想他如此耗力气,想说叫下人挖了坑不过抷两把土也就算了。可看他脸上笑得开怀,又说是为了孩子和她,便把想要脱口而出的阻止咽下,抱着孩子看着。
为父为夫的心思而已,愿这棵松柏不以时迁,她会看着,然后如数教给熙儿。
陪着夫君睡这两日,她才知道他瞒了多少东西。他深夜硬生生在咳血,帕子染了一块又一块,平日她在自己房里不知道,只以为他白日嗑上一两次血,如今这才知道,那一两次不过是瞒不住了,私下早就不得中了。
“呀呀呀”公主怀里的熙儿真吱吱呀呀地看她挖土坑,出声应援。
“哈哈,熙儿,给爹加油?”凉长长哈哈大笑,小娃娃太欢脱了。
“嗯呀呀呀,啊呜啊”见她在跟他说话,熙儿就好像听懂了似的在囔着什么东西,神情更加乐呵了,嘴里的口水顺着唇边流向下巴,还泛着光。身子还扭来扭去的,好不自在。
“好好好,爹爹加油!”挖土才挖了两下就浑身大汗,小宝贝给她加油是看不过去了吧?哈哈。“别扭过头啊,叫你娘亲抱着吃力。”
宝贝儿营养太好,这会也不轻,要这么抱着又要任他扭来扭去,总需要些手劲儿的。
“不碍事。”昭阳公主心头热乎乎的,念自己夫君的细心。这样说当娘的和当姑娘的有什么不同?就是要些手劲儿吧,孩子虽然有乳母和侍女们带着,但总归要亲近才行。
这孩子虽然是她谋算得来的,可夫君不知道啊,日日夜夜的盼着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一半她的血,总要认真带的。
“慢些,别累着了。”昭阳公主温柔嘱咐,望了望手里的熙儿,又望了望正在挖坑种树的人,只是相貌相似也不错,终归是圆了一家人的梦。
“放心,我仔细着呢。”凉长长刚抬袖想擦汗,但又想着今日这一身衣服都是公主绣的,她挖土都注意极了,奇迹般的半点土渍都没蹭上,现在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臭汗给粘上去呢。用干净的一只手从怀里掏了帕子,细细的擦了汗去。“嘿嘿。”
昭阳公主看了又笑又酸。夫君身子不好的时候,看他笑都觉得满足。酸涩是她是天底下尊贵的公主,却留不住爱人性命。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这棵树的坑给挖出来了,在园艺师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把书给放下去,埋土。
“树啊,愿你健康长大,愿我儿也健康长大。”铲得差不多之后,凉长长干脆放下了铲子,用手去捧土,放上一把土就念叨一句,就像在祈福一样。
“熙儿,我们也去捧土,这便是我们一家人种的树了。”昭阳公主抱着孩子走近,公主竟然硬生生半跪下,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抓土。
凉长长被惊了一下,公主怎么……
四周下人也全部被吓得跪下,公主半跪谁敢站着,活腻了不成?
“娘子,我来吧……别脏了你的衣袍。”凉长长有些哭笑不得,下人们这反应实着大了些,但她也明白这就是规矩,然后她也不动声色半跪着了。
“你够辛苦的啦,我们娘俩也只是想要参与一下。袍子脏了就脏了,洗了就是,只是想和夫君你一起而已。”昭阳公主说的淡然,神色一点也没变,依旧只是抓了一抷又一抷土,往树底上面去放着。“将来孩子长大了,也知道咱们一家人亲手种下的这棵树。”
“好。”公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说什么就是不识趣了。
“夫君,为这树取个名字吧。”昭阳公主嫣然一笑。她许久不曾这样子过了,小时候恨不得把身边每一样事物都给取了名字。镜子、桌椅、古董……乃至于她的簪子样样都有名字。
有些她还留着,甚至还能记得当时给取了什么名字。有些早就不记得了,也不再提,只当那是一段顽皮的过往。留下的对她而言都是有意义,或者回忆在的,如今这一刻他们一家三口栽下的树值一个名字,今后她会挂念着绝不忘记。
“这棵树,就叫青存吧。”四季如春,永远挺拔。男孩子嘛,要坚强一些,有斗气一些,永存青春快意。
“好。”昭阳公主点头。常青常情,且情谊长存,甚好。
昭阳公主抓起一小撮土放在了熙儿手中,小家伙乐得直往嘴里塞。搞得昭阳公主心中一跳,小孩子家家的手法怎么这么快?“傻孩子,往嘴里塞什么,快快松开来撒向这树底。”
“哈哈哈,熙儿日后要知道自己小时候连土都吃,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凉长长冲着熙儿挤眉弄眼,做鬼脸逗他。傻娃娃,你爹爹娘亲有钱呢,吃什么土?一辈子也不可能吃土的。
“呀呀呀!”熙儿被迫吃不成土,本来都要哭哇,但是见他爹做鬼脸被逗乐了,土也不吃了,直接撒向那树底,散土竟抛出了抛物线。
“咱熙儿果真是个大力士。”凉长长非常珍惜的把那些散在土上面的散土给踏实紧了,如此真的是她们一家三口种了一棵树了。
真正把树给种好以后,她一天的精神都被透支完了,倒在床上都头就睡着了,一睡就到了晚膳时分。
晚上是一家四口用的,郝伯也留了下来,装作是才知道她病情不好,实际上打算这一留就留到送她走。
这两日她菜肉吃不得,没法克化,只不过用一些粥罢了。味觉已经逐渐弱化,吃什么都无味道。郝伯陪她在房里头说话,不过说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话罢了,死遁这事,从进了公主府就不会被提起。
“公主真的是个好媳妇,你啊,辜负了她啊。”郝伯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眼里头确实明晃晃打趣。
郝伯回家待遇可好了,公主事事上心,把郝伯都搞得不好意思。公主平时也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差小子送一份到书院,说是孝敬他的。哎哟,客气又礼遇,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毕竟……公主这是要死丈夫啊,不过心软归心软,错了性别真的就错很多事了。
“是侄儿负了公主,您也知道,侄儿这破财身子什么都不成的。”凉长长也很无奈啊,郝伯这纯粹就看好戏那,哼。“侄儿是罪人。”
“你心里有数就好,就数你小子最坏……”郝伯还想损上一两句,却被清脆的声音打断。
“伯父,夫君很好。”昭阳公主跨入门里头,声音依旧温婉,但却很坚定在维护床榻上的人。
“公主。”昭阳公主进来,手上还抱着熙儿。见公主来,郝伯起身行礼。
“伯父,您真的无需多礼,这府上只有您的侄媳妇,没有什么公主。”昭阳公主说过无数次不用伯父行礼,可伯父依旧,从来都是客气。
“是。”郝伯当然不可能因为公主敬重就真的不把礼数放在眼里了,这应下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客套。公主待他好,不过是爱屋及乌,是待小落子好,他岂会真的摆长辈架子?
公主喜欢小落子,也是喜欢谎言迷雾中的小落子,要真是知道真相,怕是会恨极了去。
“熙儿,来,让伯爷爷瞧一瞧。”小熙儿半点不认生,被郝伯抱着也是乐呵呵的傻笑,好奇的看着抱着他的人。
“啊呀唔呀呀!”郝伯胡子不短,熙儿可算是找到好玩具了,伸手就是夺命一扯,扯到的时候更是开心的不行。“哈哈哈哈咯,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郝伯没料到这一招,整个人被扯的头皮发麻。“好熙儿哦……乖乖,松手啊。”
郝伯想用一只手去解,熙儿撰得更紧了。郝伯发誓,他眼里的晶亮只是慈祥,绝对不是被痛出来的泪水!
“熙儿,松手。”公主也慌了一下下,上去慢慢仔细让熙儿松手,心里头只安慰自己孩子还太小,不知道长幼不懂人事。“伯父,实在抱歉。”
“无事无事。”郝伯哭唧唧,他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森林变沙漠了,他亲爱的小侄孙是伟大的伐木工。
左哄右哄孩子才放了手,郝伯感觉自己好像渡了一劫,整个人都要快要飞升。他的小胡子还在,没被他可爱但意外顽皮的小侄孙给扯秃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宝贝儿子,干得好!凉长长笑得快要岔气,甚至笑到咳嗽。
“夫君……笑成这样……”不好吧?伯父还瞧着呢,平日守礼的人今儿怎么这么幼稚,没个尊卑长幼嘲笑起伯父来了,见他咳嗽又担心。
“没没没,无事。”凉长长太快乐,不过是乐极生悲了。
“不用管这坏小子,他能有什么事。”郝伯斜瞅了床上那个幸灾乐祸的丫头片子,送了个白眼。
你看吧,他侄儿媳妇人多好,比这侄子好多了!郝伯没个好气,“起来吃饭,让公主等着不成?”
“是是是,这就起来。”凉长长也不开玩笑了,掀开被子,颤巍巍走着。她这模样别扭极了,主要是因为下午种树,劳动了一番,肌肉现在酸疼着。
公主赶紧过去搀扶着,菜布上了,一道一道的,很美味。可是凉长长面前只有几碗不同口味的粥,都已经炖的烂得不能再烂了,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好消化。
凉长长不大能吃下,可是她今天必须硬撑。郝伯在,虽说知道吃了这个药她的身子一定差,可郝伯毕竟不知道有多差。再就是公主,她如果不好好吃,公主一定会忧心,如此,她倒不如吃了再吐了,也好过让他们担心。
熙儿给乳母带下去了,一个婴儿只能嗷嗷喝奶,让他瞧见这时间好吃的多虐。
公主席间给郝伯布菜,给郝伯整得那叫一个不淡定,被布一次菜就起身谢过一次,公主后来也没敢频繁布菜了,这样太尴尬。
凉长长没多说,只是老实喝粥,喝不下也硬喝,面前和谐,但胃里翻腾,一顿饭下来除了难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郝伯叹气,他再一次叹气,要着真是个男儿多好呀!小落子会过得幸福美满的,如元兄最早盼望的那样。
晚间公主先去哄熙儿睡了,趁着这个空档,凉长长大吐特吐,又威胁了身边仆人不准说,吓得小子直往地下磕头。
唉,在小子们面前,今天也是一个坏人呐。
吐了就没元气了,擦去虚汗,自个儿躺着睡死了,实在撑不到公主来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躺了人,为她擦汗,然后在旁边一起睡。
她睡觉没个定数,有时能睡上一整夜,有时睡到半夜就醒了。今日她睡到大半夜的,竟然醒了。最诡异的不是她醒了,而是她醒了却感觉身旁左右都躺了人。
卧槽……她被吓得一僵,眼睛闭着不敢睁开。呜呜呜……这是什么诡异处境?!她的小公举是在哪边,另一边是谁?
“醒了?”熟悉又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左旁响起。
日,高玉泽。
“……”凉长长睁开眼睛,赶紧用气声说话,鬼鬼祟祟的。“高玉泽,你搞什么鬼?要死啊?还不快走,公主等会醒了怎么办?”
太他妈刺激了!她老婆在她右边,她一夜情对象在左边,她给心脏做大保健都承受不起啊!夭寿了。
高玉泽低低沉沉的笑,戏谑道:“担忧我?”
“……”凉长长心脏一哽,他声音还能再大一些吗?这人私闯民宅没有半点心虚的吗?
“我点了她们昏穴的,雷打都惊不醒的,放心。”见她不回答,高玉泽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不让她心惊胆战的。“公主和外头小子侍女都昏过去了。”
“……”真的,高手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是做什么?来气我的?”
“不气你,你也别气,若有什么气打我就好,别气了自己。”高玉泽说的很诚恳。他没有别的念想,也不舍得点她昏穴,所以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做声,只是为了躺在她旁边而已。
凉长长:幸好床大,不然挤死?
“你这样怎么回事,真得我死了才行?”这人真的是春风吹不尽的,流血都不曾把他摆脱。
“阿沅,莫说气话,我是愿你长命百岁的。”高玉泽有着心疼、委屈、不甘,然后发出一声叹息。“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一起躺躺,你如今怕冷,给你暖暖被窝也好,仅此而已。”
他有找机会让廖神医私下给阿沅把脉,可得到的结果也和太医院一样,都是没几天了。他是真的希望阿沅长寿,也是真的什么都不做。
“我有公主。”凉长长听他这话简直起鸡皮疙瘩,这人怎么从来不问她愿不愿意?说的一派深情,她都怀疑他在自我感动。
“那就我需要阿沅吧,阿沅,我尽量不惹你。”高玉泽顿了顿,显然是在意,很快掩去所有的心思表现得可怜。公主有什么用?还装的真像自己是个男子一样。
他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来找她,阿沅请了病假,谁人都知道驸马爷没几天了,圣上也不会让阿沅接手朝事。面上走不过来又挂念,那只能半夜翻墙。
“你有毒吧?”凉长长往公主那边靠了靠,嫌弃,高玉泽真的让她三观尽毁。“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在我旁边,您老滚蛋可好?”
“我不动。阿沅,你安心。”高玉泽岔开了,她怎么面对公主?她有什么需要面对公主的?两个女娇娥,成为了夫妻那都是命运愚弄。要他早发现了,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不生气,生气伤身体。
凉长长翻身背对着高玉泽,面向公主,给自己催眠。心里暗道阿弥陀佛,老天爷,别撕了她了,她是罪大恶极,不知道怎么惹了高玉泽的,愁啊。一面又在心里头疯狂向公主道歉,让公主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陷入这种尴尬局面。
凉长长想让自己睡着,可她才刚睡醒哪里睡得着,心烦意乱的呼吸自然也就不平稳。
“阿沅,睡不着,我们来说说话吧?”高玉泽声音淡淡的,不曾漏出过多的情绪,只是远离那人的右手手指成拳。
“……”凉长长还想装死,不回。约摸一炷香过去,她还是没睡着,就转过身来平躺。“说什么。”
败了败了,高玉泽和她,就是孽。
“想听周哲礼吗?”高玉泽提了这个名字,暗夜里转过头去问。
“他怎么了?”凉长长凝神,她能从高玉泽口里听到这个名字?
“这两日出京城了,约摸半年能到漠州。”高玉泽本来不是很愿意提这个人,他很醋。想到到现在为止,阿沅和他之间所谓的矛盾都是因为这个人而起就心生愤怒,可不得不承认,阿沅在意这个人。所以阿沅那天那样跟他生气,他也就多留意了。
“哦。”凉长长闷声应着。
“周哲礼有才,不过缺火候。阿沅,我不会让虎崽子长成能吃人会反扑人的虎王的。”高玉泽唇间微抿,眉头锁了又松。
“我生在高门,接人待物为人处世都受训。能有今日,都是在能读书写字的时候就开始吃这个环境该吃的苦了。这世上高门一个比一个脏,一个比一个爱愚弄人,阿沅,我不能是个纯善的傻子。”
“高玉泽,人人羡慕但又人人嫉妒。兄弟惯着,却恨不得永远没这个人。我敌人多的很,从那高家大宅里头到朝堂半数寒门。阿沅,我把将来的劲敌踩下去,是为了不把他全数毁尽去。”
excuse?瞧这意思还手下留情了?
“周哲礼,有文采有抱负识时务,可就是太有底线,在这官场上还是直肠子了些,得罪人。阿沅比他好。”薄唇夸了夸,马上又踩了起来。
“我可比不得,别拉我,我就是废柴。”凉长长听不得这话,她算老几,哪能比周哲礼好。夸她踩周哲礼,瞧瞧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