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径直说道：“杀死他们只是顺手的事，我真正想做的，是打破规则既定的边界。”

“宇宙最深处–也就是容纳我们的这处空间—到底有什么？能量为何是有限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无限的？我的修行为什么需要光与热？我能不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提高修为？”

“我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而作为被我选定的人，就拥有了随我左右的资格。在我探索的征程中，他们将成为忠诚的侍从。我对下属并非残暴无度，也愿意在能量消耗不那么快的情况下，保存一些他们想保存的东西。”

说完这几句话后，梵天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寒如梦身上。

肖跃没有去看寒如梦，而是继续望着梵天的眼睛。

“你比我想象得，倒是强点儿。”

少年笑了笑，并未隐瞒内心的想法，“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原来不是闲得蛋疼，而是出于对世界本源的好奇。也就是说，你并不像我想象得那般陈腐无趣，反倒还有些探索精神。”

梵天冷嗤一声，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怎么想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必须成为我的一部分。能参与到我的征程中来，本身就是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肖跃想了想，说道：“你那些问题的答案，我确实也想知道。但我对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并不十分同意。”

梵天，不再说话。

不言不语，意思却十分明确：你只是一截指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

“我，不想死。”

肖跃非常诚实地说道：“我还比较喜欢这个世界，也不想它因你而死。而无论你的目的是多么高尚或者宏大，都没有任何资格命令我去死。”

“所以呢？”

梵天淡淡说道：“你觉得凭你这点儿本事，再凭借你身后的世界，就能对付我，也能对付规则打破后，天外的一切？”

“你在人间游历了这么久，连自不量力这四个字都不知道如何去写？”

“对付不对付得了，总要试过才知道。”

肖跃很是认真地说道：“但如果你得偿所愿地把我们都杀死，那才是真正扼杀了一切可能性。”

“即便这丝可能性微乎其微，近乎于不存在，你也敢忤逆我的意志？”

梵天更加漠然地说道：“原来所谓生命，真得如此自不量力。”

“我比较倾向于，把这叫做开拓精神。”

肖跃说道：“用自己的双手打破规则，再高举武器面对天外的一切，去争取可供修行的能量，那才是真正得爽。”

“……”

梵天，掸了掸肩头的薄雪。

这个动作很是潇洒，看起来真得像是浊世里的翩翩佳公子。可了解其的人都很清楚，他已经非常得不耐烦。

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如梦变成了那个了解梵天的人。

细细的穿天剑被握在秀美白皙的掌中，映着天光的剑身仿佛是一道闪烁的银线。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犹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真得，不欠你什么。”

“民族的存续高于一切，我必须遵从本心，做出正确的选择。”

话音未落时，一剑卷起千层雪。

鹅毛纷飞中，有刀光悍直而行。寒如梦瞬间幻化出无数分身，剑剑玄妙难言又难觅其踪。

可肖跃，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肖跃。

刀意磅礴雄浑，炽烈的刀光下，雪花气化成雾。百十道疾行的身影被掩于氤氲之中，看着仿佛仙界浩荡的战舞。

便在这时，便在刀与剑撞击，铮铮之音连绵不绝之时---

极轻微的撕裂声，自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