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同生命层级决定的，这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天然压制。我本来可以不向你解释，但为了让我的盟友彻底安心，我还是准备阐述一二。”

他没有说，盟友是哪个盟友。

但场间只有三人，答案似乎不言而喻。肖跃想起那晚和寒如梦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

---“你的族人、传统以及所有的胜利果实，想来非常重要。”

“如果我是你，在外部的危机面前，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保存努力得来的一切。”

难道，这保全的方式，真得是和梵天结盟？

在梵天即将苏醒的时候，她真得改变心意，选择站在所谓的造物主的那一边？

“我并不欠你什么。”

寒如梦忽然说道：“而我做出的决定，也不需要向你解释。”

肖跃，耸了耸肩。

“也许你们俩下一刻就会联手杀死我。”

他仍旧很平静地说道：“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这个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家伙究竟在折腾些什么。”

梵天的视线，落在了寒如梦身上。

被风吹起的雪花轻轻覆于长且浓密的睫毛，衬得其仿佛精致美丽的雕刻。而当低沉的声音重新响起时，其中很是多了几分愉悦的味道。

“我的盟友和我，考虑得都是如何让自身继续存续。”

“她选择依附于我，便是因为我足够强大，能够给予她和她的族人以庇护。而我当初创造这个世界，是出于对这处宇宙终极规律的本能探索。”

“我想知道，宇宙的能量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如果是无限的，那么能量的分配规律又当如何？”

“……”

梵天所说，或许有些晦涩。

但肖跃却隐隐明白了什么，同时沉默地等待对方继续。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和我的两名师兄，都认为宇宙的能量是无限的。在宇宙的最高远处一定有一位更加神圣也更加宏大的存在，在通过我们当时无法理解的规律播散着生命所需的光与热。”

“我和师兄们，都想得到更多的能量。”

梵天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了更多的能量，修炼才能更加顺利。说不定哪一天，我们甚至能够飞升，进而去往那位神明的身旁，从此享有真正的永生。”

“所以，你就创造了扶生和厄生大界？”

肖跃蓦然说道：“如果能量真得无限，如果真得有神明在播散光与热，那么何妨不制造出更多生命，就此吸引神明的注意力，让他把更多的能量分配到你所在的地方？”

“你比我想象得，要略微聪明一些。”

梵天漠然说道：“那个时候，我也确实感觉到能量在增加。而我创造出的生命不可能真正地超越我，于是那些能量也大部分成为了我的给养。”

“直到你发现生命开始超越你，然后耗去了太多光与热。”

肖跃说道：“你制定了每五千年一次大毁灭的规则，便是因为你觉得得不偿失。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灭去一切，让能量回到原点，再重新开始生长。”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梵天眼瞳微微收缩，片刻之后，这才说道：“根本的原因是，我发现当初师兄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这处宇宙的能量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的。”

“那所谓的神明也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冰冷无情的客观规律。”

“生命越多，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我所感受到的增加，只不过是物质运动的虚伪表象。”

“而我所创造的一切，都在消耗本应属于我的珍贵且有限的能量。”

“我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好在还有改正的可能性。”

“那么，既然如此，我只好把你们都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