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这个世界时是冬天,而第一场雪竟是格外得大。纷纷扬扬的雪片落下,很快将宅子内外妆点得银装素裹。
肖跃看着屋里那个比雪还要洁白无暇的姑娘,不禁皱了皱眉。
“有人…来过?”
他指着桌子上的大包小包,说道:“还是你…出去买了东西?”
“不是我。”
诏言看着窗外簌簌的雪片,说道:“隔壁吴婶,来过。”
“……”
肖跃并不知道吴婶是谁,但根据诏言的叙述,对方只是一名热心的邻居。她看到他们搬来,便好奇地来打招呼。而那些土特产,也是吴婶送的。
“怎么给这么多?”
肖跃随意地打开一包蜜饯,说道:“如果吃不完,岂不浪费。”
他话音未落时,诏言已转过身来。
先前,其一直背对肖跃,似乎在专心地赏雪。虽然此时屋内有些昏暗,但肖跃还是发现,诏言似乎清减了一些。
“吴婶怕我没饭吃。”
其面无表情地说道:“她说,我的丈夫抛下我不管,简直是个死没良心的负心汉。”
“……”
很明显,诏言只是在转述那位大婶的话。
但肖跃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们住在一起,在外人眼中确实像极了一对夫妻。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与万人景仰的圣天教皇被困在城中,短时间内竟是无法离开。
肖跃心念一动,忽然问道:“那个吴婶有没有说,应该如何出城?”
诏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如果我们的邻居就知道答案,我又何苦与你留在这里?”
肖跃,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修为在主宰之石中不受限制,可以数天不眠不休。但诏言在变成了凡人后,也自然有了凡人的渴求。
“晚上想吃什么?”
他问道:“要不要去试试那家牛肉面?”
诏言背着手,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目光仍旧没什么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座冰雕。而她的话在风雪中也显得很漠然,似乎没有特意所指---
“你,去哪了?”诏言问道。
肖跃有些诧异,说道:“去找出路啊。”
“我离开之前,不是与你说过?”
诏言深深地看了其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几枚雪花从没有关严的窗缝间飘入,轻轻落在了诏言的发间。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即转身向内室走去。
“哎,你不吃饭了?”肖跃挑了挑眉,问道。
“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说完这句话后,诏言便不再理他。
肖跃挑起的眉,再次蹙起。
他隐隐地觉得诏言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清楚具体在何处。而睡觉似乎是其维持体力与保持神躯的最佳方式,因为,当肖跃有些不放心地朝内室瞟了一眼时,前者的身上已笼着一层淡淡的光。
---修为不再,但神躯中最本质的力量,似乎也能维持生存。
肖跃这般想着,便转身离开。
当务之急,仍旧是寻找出路。
这一次,其没有前往东方,亦没有在玉家大宅附近徜徉。但无论去往哪个方向,凌雪城的街道都是那般宽阔绵长。
换句话说,肖跃,看不到城门。
而他的神识,也找不到这个世界的丝毫破绽。其似乎能够感觉到,某种天地法理的无上存在,但如何破之,肖跃却没有任何头绪。
就这样,又离开了半个月。
凌雪城的冬天来得早,温度也下降得很快。肖跃渐渐焦躁起来,他回到宅子,看着房檐上一排排晶莹的冰柱,深深地吸了口气。
难不成,要被困死在这里?
如果不能离开,那么一切岂不白费?
就在这时,其注意到了些别的。
房门没有关得很严,里面也没有烧着暖炉。那些吃食小点分毫未动,竟是被冻成了一坨坨冰糕。
穿过前院,走到后院。
片刻之后,看到了诏言。
不知何时,她换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其白得也像是传说中的雪灵,若不是那头如瀑黑发,几乎就要与背景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