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言一边说，一边吃。肉馅的油脂把她的唇瓣润得很红，在朝阳下显得分外好看。

肖跃看着她，又沉默了很长时间。

为了避免两败俱伤的战争，也为了聚集一切力量打败梵天，其不惜铤而走险，运用了焚心以火这门古老至极的术法。而主宰之石是世界的某种缩影，难道说，他没有把她的过去与未来连接起来，反而阴差阳错地将自身的思绪投映在里面？

否则，主宰之石的内部空间，又为什么会是凌雪城的模样？

在肖跃试图理清思绪的时候，诏言已向前走去。

她依旧背着手，而包子已被吃完。其的神情仿佛永恒的冰霜，但眉梢眼角却透出细微的情绪---

包子很好吃，凌雪城似乎…也很新鲜。

是的，在意外被带入主宰之石后，诏言反而闲逛起来。肖跃回过神后，自然不会让其走出太远。

诏言说，她在这里施展不出什么力量。

主宰之石是几乎与时光一般悠久的至宝，肖跃对它绝算不上了解。可他明显感觉到，诏言所言非虚。因为，在进入这处空间的刹那，其身上的禁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换句话说，诏言已没有能力，继续封禁肖跃的修为。

晨光变成了明媚的天光，又化作完美容颜上淡淡的光泽。肖跃走在诏言身旁，不曾从其身上感受到分毫焦虑。

“你真得不怕，修为就这么没有了？”他忽然问道。

诏言仔细地吃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待酸甜的果子消失大半后，这才说道：“当主宰之石在我身体里时，我便能运用它的力量。而当我在主宰之石内部时，我只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肖跃想了想，说道：“你就不怕，我们出不去了？”

诏言说道：“这不是怕就能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也不是我的问题。”

“……”

肖跃，叹了口气。

不久前她便说过，寻找出路与其无关。照如今的情形看，这位陛下倒真得是既来之，则安之。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肖跃渐渐发现了更多奇异的地方。

主宰之石的内部是凌雪城，凌雪城中自然住着不少民众与修士。肖跃的情绪从震惊，转为复杂，最后又回归于惘然。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其最喜欢的小吃摊的老板还在那里，笑容可掬地吆喝着香喷喷的烤肉串。脂粉店的掌柜也没有换，甚至还鞠躬哈腰地把他们送出门去。

然而，这和肖跃，没有任何关系。

他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却不认识他。脂粉店的老板对其恭敬有加，主要是由于诏言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最神奇的是，这姑娘竟然有很多钱。

“我们应该，赶快寻找出路。”

肖跃跟在诏言身后，替其拎着满满的战果。这一幕显得无比和谐却又格外奇异，仿佛不久之前，他并没有险些在她的手下痛苦死去。

“不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如何寻找出路？”

诏言背着手，淡淡说道：“有这个闲聊的功夫，你还不如留神观察。”

“……”

肖跃，闭上了嘴。

他散开神识，却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凌雪城中熙熙攘攘，充满了令人留恋的亲切味道。

除了，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

肖跃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真实的生命，还是外界的某种投影。而当心绪渐渐平复时，他不由想到了些别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诏言忽然说道：“我对这里不熟，你去找个宅子吧。”

肖跃，愕然抬头。

诏言将一盒点心放在他的怀里，说道：“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路，那么总要休息才行。我如今没有修为，不能在这里一直闲逛。”

说着，她在就近的茶摊坐下，开始极优雅地喝茶。

岩茶醇厚的香气飘了出来，肖跃看着茶汤缓缓消失在的唇瓣之间。

没有修为，自然也没有足够的体力。

她成为了一个平凡的姑娘，那么便知苦知累，需要养精蓄锐。肖跃接过诏言递来的银票，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其在城中买了一座不大的宅子。

按照诏言的要求，宅子离凌雪城最有名的食肆非常之近。

朝阳变成了夕阳，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天际。肖跃搬着置办好的衣物用品，又在姑娘的指挥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