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跪了多少天，他就往外泼了多少盆脏水。如今神道上空空如也，其自然失去了这么做的兴致。

肖跃不无遗憾地用刚刚烧开的清泉泡了一壶岩茶，端到了诏言面前。

后者半眯着眼睛，至美的脸上仍旧没什么情绪。可肖跃已能从她最微小的动作判断出，其这顿晚饭吃得非常满意。

诏言慢条斯理地喝完茶，随即看了一眼灶上仍然烧着的水。咕嘟咕嘟的声音已然响起，氤氲白气随即溢散开来。

“那里，是不是很好？”她忽然说道。

肖跃，一怔。

这么多天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话。何况，他并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泉，是不是很好？”诏言再次说道。

肖跃瞪大眼睛看着她，仍旧处于茫然震惊的状态中。

“你与玉琉璃，去过一次温泉。”

诏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知道，温泉是不是很好。”

“……”

肖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明白，这并不代表其已然恢复了人间的记忆。她之所以会问，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神识混乱时，胡言乱语地说了些什么。而那个时候说的话，这个时候又怎能重复？可肖跃刚要撇嘴，诏言已经再次开口。

“你给她做过饭，陪她泡过温泉。”

“你给我做过饭，可还没陪我泡过温泉。”

“……”

肖跃看着她，眉梢越挑越高。

他不能批评对方想起一出是一出儿，因为他根本不明白其此时在想些什么。诏言以雷霆手段处置了秦三，但直觉告诉肖跃，她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处。

否则，她完全可以杀了秦三。

然而，就在他想问这件事的时候，诏言谈到了温泉。

“关于秦三，你为什么不杀？”

“我在问你，为什么没陪我泡温泉。”

诏言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肖跃面前，说道：“我现在，想泡温泉。”

肖跃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圣天神国里，没有温泉。”

诏言说道：“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你这叫不合理要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圣天神国里没有温泉，你总不能让我给你造一个。”

“这还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无法满足我的要求，我就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后，诏言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肖跃叹了口气，心道圣天和女人，果然全都说风就是雨。

神国的最高处，响起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砖石被随意地堆在一旁，旁边是各式各样的工具。在诏言镇压了一众神官后，再也无人敢于违逆她的意志。肖跃储物戒里的食材消耗一空，自然会有人送去新的。而当肖跃需要锤子斧头凿子等工具时，也自然不会受到半分阻拦。

---诏言莫名其妙地要泡温泉，但圣天神国里没有这般俗世的享受。

于是，肖跃只能给她新砌一个池子。

池子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暗槽，用来堆放能够发热的晶石。池子里蓄满了清澈的水，待其被缓缓加热，也能勉强模仿出天然温泉的模样。

是夜，繁星初上。

肖跃看了圣殿一眼，大声喊道：“唉，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