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言说道：“也许吧，但还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一阵微风拂起，带起某种冷冽的香。肖跃看着那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黑缎回到了诏言身上，遮住了神躯无可挑剔的曲线。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他忽然说道。

“待我吞噬世界，就会去取代梵天。”

诏言说道：“可我一个人，终究太无聊了些。”

“……”

肖跃，看了她一眼。

其的头发已经干了，在星辉下闪耀着神秘而动人的光泽。诏言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但肖跃却体会到了近乎孤独的意味。

是啊，高处不胜寒---

她智慧过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厄生无能为力的问题。那么，她当然也有可能，真得成为梵天。

可就算是梵天，也并非绝对孤独的存在。

曾经，前者有道宫中的十二强者。但很显然，诏言并不准备那样。

她，要留一个肖跃。

要留梵天的一截指骨。

要留自己过去翼灵的丈夫。

原因么，很简单，就真得是因为无聊。

蓦地，肖跃笑了笑，说道：“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而你非要这样做，也就意味着，我不得不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件事情。”

这话听起来很像是绕口令，但诏言却并不觉得有意思。

她背着手，忽然说道：“是，焚心以火嘛？”

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肖跃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

诏言说道：“你留在我的身边，用红尘的气息和情绪在我的心神上打开一个缺口，就是为了施展焚心以火。这种古老的法术能够让你利用心神上的那个缺口，把我的现在和过往串连起来。”

“这样，你觉得我就能彻彻底底想起被前代主宰湮灭的一切。”

“这样，你就能一点一点消除主宰之石的影响，让我回到那个曾经的存在。”

肖跃，重重地出了口气。

诏言的见识无比广博，竟是从蛛丝马迹中将他的想法猜得分毫不差。在老师的藏书阁里日夜苦读，便是要研究这门近乎失传的古老之术。

这，当然无比危险。

林先生再三劝阻，就是不希望肖跃去冒险。事实证明，为了打开那个至关重要的缺口，他也差点儿死在诏言的凌迟之下。

可在计划被洞悉后，肖跃反而异常平静。

他说道：“你先前说，我一定是带着某种对你不利的目的前来。那么，打破厄生的影响，又如何能算是不利？”

诏言说道：“主宰之石何其强大，又为什么要消除它的影响？”

肖跃说道：“难道，你真得不想拾起，自己曾经感受到的一切？”

诏言背着手，说道：“为何要拾起？人间的享乐，我已经有所了解。”

肖跃的嘴角，微微上扬。

人间的享乐是什么？是吃是喝是泡温泉。诏言怕无聊，怕成为梵天后世代孤独，于是便先将这些事情体会了一遍。

可孤独、无聊和厌烦，本就是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如今的她是神，不是人，却依旧止不住地对人间有所向往。

不知何时，肖跃站在露台的入口处，说道：“我不准备，让你回去。”

诏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杀你，但随时都能让你无比痛苦。”

“我知道。”

肖跃微微一笑，说道：“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你对红尘的留恋，远比你自己知道得要深。而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许也要比你意识到得要高。”

“既然如此，那个被打开的缺口，就无法合上。”

“我的这一把心火，就能烧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