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开始给诏言洗头。
她是伟大的圣天,是近乎于神祗的存在,当然早就超脱了很多俗世的烦忧。譬如,其的头发永远柔顺丝滑,散发着某种非常好闻的冷香。
而为了尽量保持平静,肖跃仔细地摆弄着诏言的发梢。
他,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一些从未忘记,但却没有找到最佳时机去做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诏言忽然说道:“你,也感觉到了吧。”
肖跃,一怔。
可还不待其开口,诏言淡漠的声音已从薄雾中传了出来。她的双肩裸露在微凉的夜风中,依旧闪耀着无比美丽的光泽。
“梵天,来到了人间。”
诏言说道:“我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就算我将你的修为全部封禁,也无法切断你与本体间的天然感应。而我非常确信,梵天的一部分就在圣天神国之中。”
“……”
肖跃,没有否认。
他想起登临神道时,在花树深处感知到的似有若无的气息。那个时候,神道中还有许多高手,但他们似乎毫无所觉。
---只要静下心来思考,肖跃当然能够明白那是什么。
厄生已死,就算主宰之石被转移到了诏言体内,加诸梵天的封印依然在渐渐削弱。而就像是诏言说的,即使自己修为不再,心神感应却未被斩断。
问题是,自神道血战之后,肖跃就再也没有感知到对方气息的存在。
“梵天是真正的造物主,而一个被封印的造物主,也不应该被任何形式地低估。”
诏言说道:“我还没有想明白具体的原理,但梵天应该是找到了某种规避天地法理的办法。他的部下将自身的气息掩藏得极好,即便是你我一时三刻也无可奈何。”
“……”
这一次,是肖跃没有立刻回答。
哗啦哗啦,他将木桶中舀满了水,冲洗着诏言的肩膀。待水空了之后,其将桶放下,一只手同时轻轻地覆在了前者的肌肤上。
水温犹在,但凉意已起。
肖跃眯了眯眼睛,说道:“你不杀秦三,就是为了这个?”
---这看起来,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
但诏言,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肖跃笑了笑,忽然明白了什么。下属敢于挑战上司,凡人敢于挑战权威---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往往是因为曾经弱小的存在找到了更加强大的依仗。
秦三,会不会已经碰到了梵天的部下?
或者说,梵天的下属,会不会觉得秦三是个天然的目标?
“我很想看看,那些所谓的先驱者会如何做。”
诏言依旧淡漠至极地说道:“规则本应无法相容,但他们却找到了规避规则的办法。我对这样的办法非常感兴趣,因为,我很快就会突破限制,去彻彻底底地取代梵天。
“而对不同规则间的牵引克制了解得越多,获胜的机率也就越大。所以,我并不着急杀死秦三。相反,我想给那些先驱者更多的成长时间。”
“……”
这几句话里,透着极度的自信。
明明知道敌人藏在暗处,却不急于将对方揪出来。非但如此,诏言甚至还想让其变得更强一些,进而为自己观察规则提供一个可靠的通道。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无论事态如何发展,诏言相信它都在掌控之中。肖跃并不怀疑她的实力,但思绪却被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吸引。
她说,她很快就会突破限制。
她还说,她很快就会彻彻底底地取代梵天。
无数载岁月前,厄生将扶生的灵魂分成十亿,又用这十亿碎片创造了当今的世界。其之所以大费周章,便是因为无法全然突破梵天的限制,将另一位主宰的力量吸收殆尽。
可诏言说,她突破了这种限制。
肖跃的手微微用力,他粗糙的指腹划过诏言光泽至美的肌肤,声音同时带上了几分哑意---
“诏言,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