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堂里变得有些安静。

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两位先生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肖跃。肖跃想了想，索性将餐具推到了一旁。

“新的教皇…是诏言，对吗？”

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凤凰浴火而重生，诏言的身体里也有凤魂的碎片。厄生那道所谓的圣光，其实就是在为这些事情做准备。”

“……”

林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主宰，是没有那么容易真正死亡的。”

“老师曾经说过，主宰之石源自梵天，而只要梵天不死，它就不会毁灭。厄生将扶生的灵魂分成十亿碎片，其实便是将主宰之石变成十亿微粒，并且埋藏进了芸芸众生的身体里。”

“至于诏言…她是厄生最完美的造物，自然也是最适合接收主宰之石的容器。唉…我们后知后觉才发现，师弟你毁灭了厄生的肉身，却无法破坏那块石头。”

说到这里，林先生看了肖跃一眼。

肖跃饮着放得有些凉的茶，明白了师兄的言外之意。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主宰之石与诏言的灵魂气息相结合，进而将后者推到了教皇的宝座上。

“师弟，你打算怎么做？”江先生微微蹙眉，问道。

“不管新的教皇是谁，只要对方想毁灭北疆，我们就要打回去。”

肖跃说道：“虽然我们的损耗很严重，但只要筹谋得当，便不会输了他们。”

“嗯。”

江先生点了点头，又道：“伟大的帝国往往都是从内部分崩离析的，何况圣天大治也谈不上多么伟大。”

肖跃，挑了挑眉。

伟大帝国的瓦解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的，师兄的这句话，便代表他已然有了方案。而还没等肖跃开口，江先生便站了起来，说道：“除了那位天赐大掌教外，莫小安前日传来消息，说圣天神国内又提拔了一位天照大掌教。”

“这名掌教，正在南边巡视。”

“师兄准备去会会他？”肖跃问道。

“不，”江先生抚平了衣衫前襟上的褶皱，说道：“我准备去策反他的教众。”

说完这句话后，其径直推开了屋门。

明媚的天光倾泻而入，肖跃眯了眯眼，看到徐苏苏正站在门口。后者把一个包袱交给了江先生，同时低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

“待彻底推翻圣天，他们大概就会成婚。”

林先生笑了笑，说道：“你师兄不像司马南复那般宽宏，但他有他的法子。”

肖跃收回了视线。

江先生瞬息间便离开，在那之后，他用圣天神辉烧了一壶水，又沏了新茶。醇厚的香气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给这个清晨添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师兄应该会留在北疆备战吧…大家，总不能都走。”

“备战已经在进行了。但比起这些，还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

“师弟---”

林先生的语气十分郑重，他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问道：“诏言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跃，抿了抿嘴唇。

大师兄有此一问，他当然不会意外。毕竟，诏言曾经在自己的生命里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而且，其还有个未曾向任何人提起的想法---玉琉璃的神魂需要借助肉身才能重现世间，那么，那具至关重要的肉身，有没有可能是契合度最高的诏言呢？

一念及此，肖跃抬起头来。

“我想先试试，有没有可能消除厄生的影响。”

他说道：“这件事我没有一定的把握，但已经有了些许想法。待诏言找回过往，我估计她也不会愿意继续与北疆为敌。”

听完这几句话后，林先生看了少年很长时间。

肖跃同样沉默了片刻，可仍旧说道：“如果失败了，我会想办法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