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月晕了过去,但也不是完全晕,他可以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也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事。
曲文厉依然好好的坐在那里,没有毒发。柳孤月清楚,自己是一叶障目,被这个小皇弟骗了。
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穿着素白的衣裳,头上未戴钗环,像是正在守制的人。
柳孤月闻到了熟悉的香气,身子一僵。明知道是幻觉,却还想沉迷其中。
容初死了。
彻底的离开了他。
没人知道午夜梦回他是怎么痛苦的,多希望能重新抓住这个人。
可毕竟不是人力所能触及的地方,他忍耐着,最终只能靠梦里相会。
“容初……”柳孤月说。
容初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心里一阵撕扯的痛楚。
她其实是恨他的,恨他的利用,恨锦儿的死。可她知道,恨的起源是爱,若是没有爱也就不会恨了。
曲文厉起身:“姑姑,这应该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有什么话就同他说吧!”
容初知道,现在是时机成熟了,曲文厉准备动手。
“你还能走吗?”容初说。
柳孤月点头。
容初扶住他,带着他去她和曲文厉约定好的地方,是冷宫一处隐秘的所在。
琮王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最终会终结一切。她的悲剧是因柳孤月而起,以后就不要让他再害人了。
每日活着都是煎熬,柳孤月一死,她在这人世上便连恨都没有了。
那时候她还能活着吗?
容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在漫长的折磨中已经学会了自暴自弃,任何事都不会想那么明白。
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越想越糊涂,不知道自己所行之事对不对。
容初扶着柳孤月到了一处院子,地方十分隐蔽,阴暗潮湿,但打扫得十分整洁。
柳孤月躺在床上,等着容初的宣判。
容初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对柳孤月说:“我向医女问了心脏的位置,可以一刀致命,你不会有痛感。”
柳孤月看着匕首,明亮刺目。
“我当初杀吴县主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把匕首割破了她的皮肤,喉管,动脉。
血流如注,可我仍觉得不够深,我想把她的头割下来,用来祭奠我的锦儿。
柳孤月,是你把我变成杀人凶手的,是你埋葬了容初。所以现在是你的报应,你活该!”
柳孤月心口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翻搅着。容初本是个极为善良的人,如何能变成刽子手呢?
是他逼的!
如果不是他要利用她,她不会如此。如果她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性格细腻之人,应该会很幸福的。
他因恨而生,因恨而生,因恨而强。
这样的出身注定他做什么缺德事都不会后悔,他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好好对待容初。
如果时光能倒转,他一定不会选择利用容初,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容初两手握着匕首,她想刺进去应该是不困难的,当初杀吴县主,她不是没犹豫么?
可她的手为什么颤抖,几乎握不住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能退缩,不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