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申屠子苏骑着白龙骏带着鬼谷仙抵达。申屠子苏、鬼谷仙本在院中下棋,忽听到山间的异响,便觉不妙,感激骑着白龙骏上山寻找,一路奔驰,此刻刚刚抵达。再看那白龙骏已然是气喘吁吁,口有白沫了。
申屠子苏、鬼谷仙二人赶紧下马,前去查看绿奴伤势,鬼谷仙见绿奴中毒已生,便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将绿奴口齿掰开,吞咽而下,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绿奴中毒不浅,需立即返回仙居庐疗伤、诊治!”。
于是众人将绿奴、雪上踏金、阿泽三人扶到马上,由白龙骏驼行下山,异人、鬼谷仙、申屠子苏三人在后奔跑追行。
一行人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仙居庐。鬼谷仙毕竟年岁已高,剧烈运动之下,已经脸色苍白、冷汗沁出。鬼谷仙来不及休息,赶紧命异人将绿奴抱着放到内室榻上,自己取了药箱,为绿奴扎针、施药。鬼谷仙忙活了半天,放在一屁股坐下,对异人和申屠子苏说道:“毒性暂时是克制住了,能不能渡过这鬼门关,就要看今夜了,一切还看天意”。异人赶紧将鬼谷仙扶到凳上,为他沏了一杯茶,让他稍作休息。
鬼谷仙稍息片刻,又为阿泽母子诊疗,各自喂了一粒药丸。彼时雪山踏金已经苏醒,但阿泽还在昏迷,雪山踏金顿时惊慌失措、焦急万分。鬼谷仙见状便对雪山踏金说道:“阿泽无碍”,雪山踏金于是安下心来,照拂着怀中的阿泽。
当天夜里,异人、鬼谷仙、申屠子苏都陪伴在绿奴身边,时刻观察着绿奴的状态。异人守着绿奴,目不转睛,申屠子苏看到异人如此深情,心中落寞万分。
绿奴的毒在夜里反复了几回,都被鬼谷仙强行压制下去了。到了半夜子时,绿奴忽然苏醒,鬼谷仙为她把脉后,不禁摇头流泪,众人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像。
绿奴看着眼前的鬼谷仙、异人都在掩面哭泣,挤出微笑对异人说道:“你这小贼,在这里假慈悲作什么呢,我还没死呢,日后你还得赔我金面佛首呢”。
异人呜咽说道:“赔你!我一定赔你!便是把这性命赔你,也是值得!”。
绿奴听了,莞尔一笑道:“当真是满嘴胡言!”。
绿奴又对鬼谷仙说道:“爷爷,孙女不孝,恐又先你而去了,去泉下和母亲相会,我想她想得紧呢”,说着眼中便呲溜流出一串泪珠。绿奴甫一出世,母亲便过世了,可怜的绿奴都不曾见过母亲的相貌,每每问及母亲的相貌,鬼谷仙就回答道,你去照镜子便知你母亲的相貌了,你们母女二人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鬼谷仙听她说的决绝,又提及早已亡故的爱女,心中悲痛万分,于是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绿奴用右手将腰间的玉箫抽出递给异人,说道:“赠予你这个小贼,留个纪念吧!”。
异人还没来得及接下玉箫,绿奴便手中一松,玉箫坠落床头,右手也随之下落,也闭上了眼睛,断了气息。
异人伸手握住绿奴的身体使劲摇晃,大声呼喊道:“绿奴——!”。这一声,痛彻心扉,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绿奴的身体慢慢冷却,变得僵硬。
异人埋头在床前痛哭。
忽然异人想起了虬髯大帝当日所赠的龙珠,于是噌的一下起身,将申屠子苏推到一边,便去寻找那颗龙珠。申屠子苏以为他发狂,便追问道:“异人,你冷静点!”。
异人在行囊中翻找,终于找到那颗龙珠,于是捧在手心,送到绿奴身前,将她上身扶起,掰开口齿,将龙珠送入口中,但绿奴已死无法吞下。异人于是将自己的嘴唇贴到绿奴嘴上,向内送气,将龙珠顺利送到体内。
龙珠既服,绿奴很快脸色转白,逐渐显出血气,嘴唇也变回红润妆。
绿奴一睁眼,见异人闭目拥吻,于是大惊,甩手就给了异人一个耳光,大骂道:“你这小贼,如此淫荡!”。
异人被绿奴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旋即恢复神态,俯身贴近绿奴兴奋地问道:“绿奴,你活过来了?!”。
绿奴一头雾水,鬼谷仙便将她死而复生的事一一说与她听。绿奴方知错怪了异人。
绿奴面有愧色地对异人说道:“小女错怪公子了!”。
异人愤愤不平道:“我这龙珠价值连城,怕是抵了你按金面佛首,还需倒找许多!”。
绿奴不想他出此戏语,忍不住扑哧一笑。
见绿奴情况稳定,众人纷纷散去休息了。
因阿泽身上有伤,在仙居庐疗养,异人、申屠子苏便在仙居庐逗留了好一阵。
在此期间,异人为绿奴端汤送药,殷勤无比。
绿奴见他虽言行轻浮,但品性良善,又重情重义,临危不乱,有勇有谋,更救过自己一命,一来二去,便在心中对异人产生了一些好感,但又从不表露。阿泽和雪上踏金时常在绿奴屋中陪伴。阿泽便洞悉了两人的心意。
再过了几日,绿奴、阿泽、雪上踏金都已痊愈,申屠子苏着急返回朱雀国,便提议启程。异人和绿奴听后,都神情一阵黯淡。异人见不便继续久留此地,便说道明日启程。
当天夜里,阿泽来和异人一起睡,异人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申屠子苏知道他的心事,便说道:“义甫可是在想绿奴?”。
异人也不遮掩,便嗯了一声。
申屠子苏测过身来一本正紧地对他说道:“你既倾心与她,便同她将心迹袒露,如若郎情妾意,便是天赐良缘,纵是不成,也无愧于心啊!”。
异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此地,她若心里没我,我又何必徒增她的烦恼”。
阿泽听他说这话,便开口说道:“绿奴心里有公子你的!”。
异人喜出望外地追问:“真的么?!”。
阿泽一脸自信地说道:“我一个白泽,这点心事还能听错了么?”。
异人立马起身穿衣去找绿奴了。
申屠子苏忽听到阿泽说他是白泽,又说他能听到别人心事,便心中害怕,怕自己对异人的心事被阿泽探听。
阿泽缓缓说道:“你对公子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既然是你一厢情愿,也不刻意而为,我便没有戳穿你!”。
申屠子苏对阿泽道了一声谢谢,就再无其他言语。
绿奴正在房中梳头,准备睡下,忽听得有人在外敲门。绿奴心中纳闷,问道:“谁啊?”。
异人回答道:“小贼”。
绿奴掩口一笑,便知是异人。绿奴又问道:“这么晚了,何事?”。
异人:“在下有一事要与绿奴说,还请绿奴出来说话”。
绿奴便放下手中的梳子,与异人来到院中石桌前坐下。
异人开口说道:“明日,我便离开此地了”。
绿奴:“嗯”。
异人:“此去一别,怕是再难与绿奴你相见。心中有些话,一定要当面说与你听”。
绿奴还是嗯的一句,无有更多。
异人:“在下自与绿奴你相见之时,便对绿奴你一见倾心,我喜欢喜欢绿奴你的娇俏可人,喜欢绿奴你的温柔善良,喜欢绿奴你的孝顺,总之关于绿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在下一片赤心,不知能否得绿奴垂青?”,异人起身向绿奴俯身作揖。绿奴:
绿奴:“初见你,误认为你是放荡之人。久处之下,才知你是赤子之心,有情有义,危难时刻,敢挺身而出,有大智大勇。人品贵重,小女子也敬佩不已!”
异人:“既如此,绿奴可愿托付与我?”
绿奴:“我虽倾心于公子,然家中外祖年事已高,膝下无人,我定要侍奉在他老人家跟前,无法离开此地,公子的一番心意,我便存在心中了!”。
异人:“我可以等你!”。
绿奴:“你生来便是自由自在的鸟雀,又岂会在一棵枯树上久等”。
“我……”,异人还要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