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奴便起身打断他道:“来日有了机缘,我一定寻找公子”,说罢便回房去了。
“一定!”,异人在她身后叮嘱到。
绿奴刚回到房中,鬼谷仙便敲门入内。
鬼谷仙与绿奴相对而坐。鬼谷仙开口说道:“我看这义甫公子仁义无双,又相貌堂堂,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你便随他一同去吧!”。
绿奴低头言道:“绿奴还要侍奉爷爷呢”。
鬼谷仙开解道:“难道你要守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活一辈子?困在这无人之地?”。
绿奴缓缓说道:“便是一时深情,又怎知他日后不会变心呢?”。
听到此节,鬼谷仙心知绿奴还在记恨生父自小离弃,便不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出绿奴房间。
翌日上午,异人、申屠子苏、阿泽拜别绿奴、鬼谷仙、雪山踏金后便牵着白龙骏离开了仙居庐。
绿奴依依不舍地在院门外看了好久,只到三人行迹消失在山间,才回到院中。
阿泽本不忍与母亲雪山踏金分离,雪山踏金劝他多去闯荡见见世面,日后再来寻她,阿泽于是与母亲含泪告别,雪山踏金伸出舌头在他的小角上舔了舔,目送他离开了。
第十八章凤翔关
三人一路前行,不出五日便到了黄龙国与朱雀国交界处的凤翔关。两侧是万仞的绝壁高山,凤翔关正居当中,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人正打算出关前往朱雀国去,却见关口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告示,说是应朱雀国的请求,凤翔关闭关一年,一切公私人等皆不得出关。
前文说道,除去黄龙国,其他四国都为崇山峻岭所分隔,无法直接往来。黄龙国是诸国交通的中枢,而这凤翔关那是黄龙国与朱雀国唯一的通道。凤翔关既闭,便断了申屠子苏归国的路。申屠子苏知道这定是他的幼弟申屠子夜和他母舅申屠象先的诡计。
申屠子苏见无法出关,于是愁眉紧锁,一脸忧容。异人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关”。申屠子苏虽是不解,但见他一脸自信,便有几分相信。
前文说道,异人的父亲皇甫冲,是黄龙国四关大都督,凤翔关的都督名为司马穰(ráng)苴(ju),此人是皇甫冲属下,更是皇甫冲的亲信。司马穰苴曾在宫中禁卫府任职数年,异人自小在禁卫府玩耍,司马穰苴看着他长大,视其为子侄,司马穰苴称异人为“小异”,异人唤他为“车(ju)叔”。
异人于是带领申屠子苏和阿泽来到都督府,掏出鎏金黄龙令牌对守门将士说道:“你去禀报都督,说是京中小异求见!”。将士见他手持鎏金黄龙令牌,便知他身份不一般,不敢怠慢,立刻入内禀报。
申屠子苏见异人如此,便在心中盘算,高官显贵人家却如自己所料是高官显贵家的子弟。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府中走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来,那人身材高大,眉相清澈秀气,眼睛炯炯有神,胡须长四尺,威严庄重。那将军见到异人,赶紧开怀迎去,面有喜色道:“小异,真的是你?!”。此人正是凤翔关都督司马穰苴。
异人一个箭步,便扑到他的身上,嘴里喊道:“车叔,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异人虽身形不小,但与司马穰苴魁梧比起来,明显小了一圈。
司马穰苴便将众人引入府中,一路与异人热聊。
众人到正堂入座,仆人奉上热茶,众人饮茶对话。
司马穰苴问道:“小异,你怎会到了凤翔关?大都督也不曾来信告知”。
异人逃婚一事,涉及国体,因而黄帝追查的隐秘,知之者甚少,皇甫冲以为异人只是随便胡闹,也没有料到他会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南境凤翔关,因此不曾来信告知司马穰苴异人之事。异人见司马穰苴不知自己出逃的缘由,心中便大安。
异人:“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这也是出来磨炼一下”。
司马穰苴:“也好”。
异人:“车叔,我想和朋友去朱雀国,你可行个方便准我们出关么?”。
司马穰苴:“大都督府有令,闭关一年,一律人等皆不得出关。再者说对面朱雀国的雁门关也门户紧闭,便是我将你们放出关去,也是徒劳”。
异人便转头看向申屠子苏,言下之意,是询问他是否还需出关。
申屠子苏于是接着司马穰苴的话说道:“既如此,还望都督放我等出关!至于雁门关,我乃朱雀国神裔,身份尊贵,自有办法入关!”。申屠子苏自称朱雀国神裔,异人以为他是随口胡诌的,但不戳破。
司马穰苴却犯了难,自己前面冒失送了口,本来想借着雁门关闭关来搪塞三人,不想半路杀出个申屠子苏,自称可以想法入关。于是,司马穰苴说道:“大都督府既有闭关之令,我冒然放你们出关,恐怕也是有违国法”。
异人听到此话,遂从怀中掏出鎏金黄龙令牌,对司马穰苴说道:“我也不为难车叔,此鎏金黄龙令可调动关军,车叔见此令将我等放出关外,也不算违反国法”。
异人所说在理,司马穰苴又质问道:“此令只有黄帝与大都督所有,为何你手中会持有此令?”。
异人随口编了个瞎话:“是太后赐我的!”。
太后素来溺爱异人,此事朝野上下皆知,太后赐令,也说得过去。异人既将太后抬出,此事恐涉及宫廷密辛,申屠子苏又自称朱雀国神裔,司马穰苴如继续追问下去,恐有涉国体,便闭口不言了。
司马穰苴本欲留异人一行在都督府中暂留几日,好详加盘查。异人知他心思,便一股脑地缠着他立即放行。司马穰苴招架不住,便将他们三人放出凤翔关关去,有立即行书一封将来龙去脉详细禀报给大都督皇甫冲。
三人出了凤翔关,继续向前行了五十里,便到了朱雀国的雁门关前。雁门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东西二门上建有城楼,巍然凌空。
此时,雁门关东西二门皆关门紧闭。
异人对申屠子苏说道:“如何过这雁门关,便是你的事了”。
申屠子苏望着眼前的雁门关,神情肃杀道:“我也没法让这城门开启”。
异人听到,顿时火冒三丈,在都督府你老人家可是说得信誓旦旦的,怎么事到眼前就怂了呢?既然你没法入关,那么咱们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出了这凤翔关呢?
异人在一旁埋怨不止,申屠子苏并不理睬,只盯着雁门关地势查看。雁门关东侧有一山峰名曰“栖雁峰”,危峰兀立,站在栖雁峰顶便可看到雁门关内情形一览无余。栖雁峰地势奇特,靠近雁门关一侧全是悬崖绝壁,乃是无人之境,故而无人把守,靠近凤翔关一侧则是山势平缓,徒步可达。眼下已是秋季,多吹北风。
申屠子苏心中计策已定,便转过头来对异人说道:“谁说入关必得穿过关门”。
异人指着雁门关高耸的城墙道:“不走城门,你难道要飞过去么?”。
申屠子苏:“正是!”。
异人以为他疯魔了,一声冷笑不再理他。
申屠子苏继续说道:“按这个风速,只要我们登上栖雁峰的顶部,乘风飞行,便可跨越雁门关,直接抵达朱雀国境内。只是应该凭借何物才能御风飞行呢?”。
御风之术是木行的独门之术,异人和申屠子苏作为土、火两行,皆不掌握此术。
异人听他说地有些道理,便将背囊卸下,翻找起来。
“有了!”,异人兴奋的叫道。却见他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鸢,这纸鸢是青龙国的国礼,是一件可以御风而行的法器,名为“白鸢使”。白鸢使所用的韧竹枝干和竹膜所制,韧竹是天下最坚韧但又最轻便的竹子,韧竹的竹膜经久耐磨,水火不侵,延展性极强,用作纸鸢的面纸作为合适。
异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奇的法器,那是因为前文说道五国神裔为保持血统纯正,只在神裔范围内通婚,各国神裔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各种姻亲关系,逢年过节总得走亲访友,既是拜访总不能空手而来,既是送礼又怎会是寻常之物,因此各国皇家武库都藏着一大批五国的各色法器。异人出逃的时候,特地潜入尚方司,随手捡了一些罢了。
异人对申屠子苏得意地说道:“此物可伸展到十丈长,可载二十人的重量,用此白鸢使,乘着风力,我们便可顺利进入朱雀国境内了”。
于是,异人、申屠子苏、阿泽、白龙驹一起沿着山坡爬到栖雁峰山顶,将白鸢使缓缓伸展开来,三人一马乘着白鸢使借着秋风便腾空滑翔,向雁门关内飞去。雁门关上的守卫将士看到,还以为是一只白色大鸟,因此并未放在心上,不曾察觉三人偷渡入关。
三人乘着白鸢使一路翱翔,逐渐进入一片戈壁的上空,异人和阿泽都是胆大之徒,第一次乘这白鸢使,既兴奋又刺激,连连大呼,激动不已。可怜申屠子苏本就恐高,又被二人在耳边喧嚣叫喊,值得紧紧闭上双眼,只盼着早点平安落地。
白鸢使穿过戈壁,又盘旋到一座山体之后,骤然失去了风力,三人一马便极速向下俯冲,眼瞅着就要直直地着地了。异人见状,赶紧使用搬山卸岭之术,利用飞起的岩石击打白鸢使的翅膀,从而降低下落的速度。白鸢使着落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惯性太大,三人还是摔在了地上,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无甚大碍。
异人刚刚施行搬山卸岭之术时,明显感觉自己的法力比在白龙镇与金毛犼对战是强了许多,便想起先前绿奴对自己所说的金面佛手得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最是滋补,如此看来果然非同寻常,怪不得当时绿奴大为光火。想到此处,异人心中便有不少挂念与相思。
三人起身整理衣衫,白鸢使已经损坏殆尽,异人便没有收拾它了,将它的残骸留在荒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