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胡贝抱怨了几句为什么给他找了这么一间破旅馆,现在他却欣喜于这里对身份信息的忽视和破败的隐蔽。他和前台梳着僵硬发卷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又续了一天房,这才拖着两只箱子往楼上走去。箱子一角磕在古旧的台阶上,发出喀啷喀啷的声响。
这里的每个房间布置都是类似的。褪了色的墨绿窗帘,黑色的桌子上铺着翠绿色的,满是斑点的台布。一张窄小的布沙发,两把配套的椅子,旁边立着一只深樱桃红的柜子,顶上摆着一只白铁皮脸盆。狭长房间的最里面放着一张垫着薄薄褥子的铁床。
胡贝的脚步停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口。他翻找出那小小的铜钥匙,正准备开门。忽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手开门的同时,一手拎起一只较轻的箱子,挡在自己身前。
当啷一声巨响!
一只白铁皮盆砸在胡贝预先举起的箱子上,两个物品因为巨大的力道同时跌落在地。胡贝毫发未损,还赢得了时间,可以从容反手锁上门。只是他刚把门扣好,脖子就被一只手牢牢掐住了。莫德尔几乎是暴跳如雷地贴着他的耳朵吼着:
“胡贝!我看你是要找死!居然敢把我关在这里!”
“我也没禁止你出去。布条绑得并不牢,二楼也不算高,你挣脱以后大可以去找你的维洛。”
胡贝的回答中没有一丁点心虚愧疚。他甚至笑了笑,从容悠闲地在莫德尔的唇上印了一个轻柔的吻。他的态度叫莫德尔险些跳起来,他脸上的颜色全变了,愤愤地咬着牙发着狠:
“你还敢说!你他妈把我的衣服全拿走了!叫我光着屁股出去吗?”
“也不是不可以……”
胡贝终于嗤地一声笑出声来。他的目光从铁床架子上收回来,那上面晃荡着几乎变了形的布条,显然莫德尔是用蛮力挣开的。他打量着面前莫德尔……的身体,腰腹那里漂亮流畅的曲线没入了绿色的布料中——莫德尔拿了那块破旧的台布围在了腰上:
“你看你现在这打扮不就挺时尚?”
“放屁!”
莫德尔嘎吱嘎吱地咬着牙,拳头捏起来又放开。他是真的想对着胡贝的脸上来一拳。这家伙说有话要对自己说,骗自己和他坐一会儿。坐着坐着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开始接吻,缠绵。结果胡贝这个卑鄙的家伙居然借着亲热的时机把自己绑在了床上,还把自己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塞进行李箱里带走了。他就这么把自己光溜溜地扔在房间里,自己提着行李跑路了。现在害得自己彻底错过了火车,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维洛解释!
“对了,”胡贝现在一点也不惧怕莫德尔的怒火,毕竟他胸腔里燃烧的火焰要比对方多多了。不可抗力省略,“我告诉那个维洛,说你不去柏林了。”
“胡贝!”不可抗力省略,“你疯了?你胆敢帮我去做决定?你说过尊重我自己做的决定的!”
不可抗力省略一段:
“这种决定我决不同意。”
莫德尔原本放松的手一下子捏成了拳头,对着胡贝一拳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