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外成皋关,齐王远望天际的火光,手拽令旗,瞟眼身侧的中护军王允:
“一日杀回洛阳,时机已到,这烟火腾了半夜,赵王都镇不住,洛阳确实空虚了,你先锋军万人,肯定能入城。”
“兵贵神速,眼前成皋关无人守,今夜就能杀进去,”王允打马跃跃,“殿下赐旗下令吧。”
“不用那神速,兵贵正当其时,还得等些消息,才好一战必胜。”齐王断然拒绝,拿捏着人,拒得王允无话可说。
檄文传布,义军云集许昌,数十万众翘首以盼,大军先锋已动,逼近洛阳郊野,王允想到,不可能等太久,齐王起兵是为谋政,不过是要谋得恰到好处。
像料定的,片刻后哨骑举火奔到,下马回禀:“成都王前锋至黄桥,临河背山,已暗使赵王将士猗、许超领三万人乘夜埋伏,势必将血战,两相杀伤,三日之内,谁也到不了洛阳。”
齐王满意点头,终于递过旗:“没人干扰,将军必将建大功,即刻出发。”
王允持旗整军,火焰和铁甲霎时从黑沉里浮现,漫山遍野的军阵,伸出长蛇般一条,气势昂然地向关口挺进。
“黄桥十里外,延津渡口,过黄河后,经荥阳,到成皋,就一马平川入洛,不过眼下是最险的一段。”
浓郁夜色中,司马颖看卢志指划地图,沉沉地说:“此处太行余脉,山地繁复,赵王大军要迎击,将阻我等在黄河以北,再往前走,不日该有场大战的。”
“早嗅到了。”司马颖闷闷应声。
“所以,前锋军万人,不能再往前,殿下行军太速,背后的朝歌,城池还可一守,最好退回去,等到中军到后,再徐图一道渡河吧。”
“退军丧气,才不退,再说那帮郡县兵,呜呜噜噜不知猴年马月才到,也是没时间操练。我就靠这一万精锐,亲自找赵王和孙秀报仇。”
咬牙瞠目说,公然对抗赵王,决战势不可免。逞一腔孤勇,也是无奈之举,这么日夜备道行军,急切在满身呼啸翻腾,全因洛阳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高悬在心头,要迫不及待要去确证清楚。
“哪是报仇,是要亲自去抓人,”卢志啧啧声揶揄,明白那急切扳不过,更沉地吁口气,“也罢,这局瞬息万变,早入能早破,那就冒这险,趁夜进军,奔赴延津渡。”
篝火熄灭,军列拨动。星月有些微光,但四周咫尺处漆黑一片,西北侧的山峦耸起,绵延群山静悄悄坐落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