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召娘打量蒋氏,蒋氏才三十五、六岁,因生养三、四个孩子,经常风吹日晒地赶场卖货,看上去要比她前世见过的她这般年纪的同龄人显老很多。
蒋氏骨架原本就偏大,看着有点扁平发横,没有小肚腩,整体看上去丰盈匀称。在这里人看来,算是极有福气的富态身量了。
然而,康召娘知道蒋氏也有隐症,有段时间受妇科疾病的困扰,吃了好些时候的药。即便是如今出远门就不敢太喝汤汤水水的,生怕半路上憋不住漏尿。
康召娘前世未婚未育,朋友里有生育的,好些问题也不会拿出来跟她一个未婚的女孩子讨论,因为太没共同语言了。她是有听说过团队里有个小姐姐的姐姐因为怀孕生产,身体走形等原因被老公嫌弃,引发了外遇出轨、家暴、抑郁等等一些系列问题就出来了,闹的家犬不宁,她都因此而恐婚了。
这姑娘是心疼姐姐,又怒气不争,只会哭闹,让她做产后修复嫌花钱,说养个孩子生活负担重了。她给出钱了,姐姐又说没时间,反正就是闹,就是焦虑老公怎么突然就变了,就是想回到以前。男人变了心,什么海誓山盟,恩情道义,全没了,扯了一两年,男方越来越变本加厉,小姐姐的姐姐就歇斯底里抑郁了。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召娘是心疼小姐姐,却对小姐姐的姐姐除了同情只能报以哀叹。她的故事和婚姻生活已经不是个例,不是少数,而是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是以康召娘听多了,都觉得疲软了。
康召娘那时候还没闹清楚要不要结婚,却暗暗下定决心,一旦选择婚育,真的遇到小姐姐的姐姐类似的问题,绝对不纠缠,更不会委屈自己,才不会舍不得花钱,深陷痛苦漩涡让自己饱受折磨的。而对方摆脱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逃避责任,更是明目张胆地在外面风流快活。
可惜那辈子她空有观点,是个没有实践,当然她也不期盼就是了。她现在遗憾的是没多涉猎些与婚育相关的理念和知识,比如产后修复那些个手法什么的,她就没学过。
倒是学瑜伽的时候学过骨盆修复的一些动作,奈何她散漫地学了两三个月就丢下,那些个东西也全还给教练了。
现在她听着蒋氏等人都在说产后身材的事情,突然灵机一动,要是她把那些个瑜伽动作给想一想,整理一下呢……
还是算了。
康召娘对自己的记忆力着实没底。
何况她在嫁人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他们看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万一觉得自己是撞鬼了,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她这边刚纠结完,蒋氏等人的闲谈早已转到其他话题上去了,不少人羡慕康家要发达了,少不得和蒋氏多啰嗦几句。
说实话,康家这笔意外之财来得太快,花出去的也快,而且后续要做的事情又急又多,本是要围上来撕扯喝血的人也都没跳出来找茬,蒋氏对发达这事儿感受还不那么真切。
毕竟,人一发达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该来了。康家现在并没有烈油烹火之相,也就是康大山这些天经常出去应酬,可赶场也没落下,来家里买东西的人会多攀谈几句,翻来覆去也就那些话。她都听得有些耳朵生茧子。
除此之外,康大山还不停地跟她讲许家的富贵,子女日后要再成器一些,如今这家底实在是太薄了。她越听越觉得要花钱的地方多,而自家太底层了,满心的诚惶诚恐,哪里还敢表露什么翘尾巴之类的张扬啊。
蒋氏一贯利落精明,如今更兼头脑清醒几分,便是被人恭维几句,也知道这是王家的喜宴,自己一个微末客人绝不可做那等抢主家风头之事。她原就是个会来事儿的,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与自家无关,与人分说起王家这满月席做的体面上来了。
康召娘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女郎,在这群当家主母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自然是安静老实地坐着,等着席面开,好生尝一尝这里席面的味道,看看富贵人家席面的讲究。
这厢席面刚开不久,镇长和许家都打发下人来添礼了。两家女眷也是没来,给的借口也十分体面,本是要来,家中有事儿,只得打发人添个礼,讨个喜了。
内院听闻镇上这等头号人物来添礼,话题不由得转到这两家身上。外头那些个爷们她们一群妇道人家自然是不好光明正大的议论,便是这两家的女眷这些个人也是不敢在这等公开场合不言不逊、评头论足的。
再怎么忌讳也免不了人的八卦欲作祟,台面上的恭维之言语冠名堂皇地讲着,也不妨碍在桌子下面互相撞击脚,私下里说小话。
这些个妇人别看身如草芥,胆子却不小。康召娘耳朵尖竟然听到了有人在传许家那位深入简出的老封君,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