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朝着对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村子。
望着年轻人步伐坚定的背影,老村长不由得长叹一声。
不知为何,玄徵下意识地觉得老村长所说的那座庙并不可信。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天虞山,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让自己往北走。
环顾四周思索片刻,玄徵决定跟着直觉向北前行。
行至距离村子约莫二十里不到之处时,玄徵发现山脚有一处地上极为突兀地铺了块石板。
石板旁还放有个久经风吹日晒,早已锈迹斑斑的铜质香炉。
与香炉斑驳的外观不同,内部的香灰却并未堆积多少。
半截不知是被人刻意掐断还是本就为点燃的线香孤零零地立于其中。
玄徵盯着地上那块似是被无数人踏过,磨得光滑无比的石板思索片刻。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迈过石板。
落脚的瞬间四周景物发生转变,玄徵似乎隐约看到了一座隐于山中松林间的院落。
可还不待他看清,下一刻,四周已是恢复原样。
眼前依旧是被繁茂的夏草和松柏林遮住的山体,脚下还是那块石板。
玄徵有些不解,他盯着石板看了许久,才慢慢回头看向身后的寒光剑。
莫非,是寒光的原因?
想到彧瑚与他师父有过节,而此刻寒光剑里又铸有彧瑚的三魂七魄……
想到这,他轻叹一声。
不在乎是否有人能听见,玄徵自顾自地向着山中拱手行礼。
“晚辈乃华清峰入室弟子,今有一事不得不有求于前辈,故此特来叨扰,还望前辈见谅。”
话音落地,前方忽然出现咔擦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
玄徵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原本只有松柏与夏草的眼前多出了一个人影。
不同于彧瑚口中所说的“老头子”,来者身着飞泉绿长袍,墨色长发懒散随意地散在身后。
年龄看上去与后世人的寻常青年无差,样貌却是与彧瑚一般,乃人界一等的长相。
依照这般外貌,玄徵委实是看不出哪一点可以将对方称之为“老头子”的地方。
对方以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低着头的玄徵,随后目光移至后者背上被黑布包裹的寒光剑。
他视线下移,在玄徵胸口处停留片刻,最后停在了后者腰间那枚白玉螭龙佩。
“是你……”
片刻后,对方莫名其妙地说出两个叫玄徵全然摸不着头脑的字。
玄徵大着胆子地问道:“……前辈可是彧瑚的师父?”
双方沉默片刻,正当玄徵以为对方不想搭理自己的时候,却率先出声。
“原来我徒儿前些日子说得那个人,便是你。”他语气平淡的仿佛早就猜到此事。
接着他嗤笑一声,轻声自言自语道:“缘……”
他真的是鹘,是彧瑚口中的那个“老头子”。
意识到这一点,玄徵难免有些懵。
依照鹘所言,彧瑚前些日子来找过他?
玄徵不解。
这么看来,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伏稷前辈所说的那般水火不容。
“既然今日是你来此地,看来,他已经做出自己的抉择了。”说着,鹘侧身让出一条路。
见状,玄徵连忙拱手,“多谢前辈。”
鹘不作声,也不曾回头再看玄徵一眼。
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天虞山深处走去。
玄徵紧跟着鹘,脚步迈过石板的下一刻,他已是进入到了一方充斥着上百种草药味的院落之中。
随着前方鹘的脚步,二人走进一间似是堂屋的屋子。
堂屋内饰朴素,采光极好。
室内之明亮通透,与其说这是隐于高耸入云的松树间的一方小院落,不如说更像是空中楼阁。
玄徵定睛一看才发现,堂屋正中的几根柱子上缠满了藤草。
藤草的上方开着几簇淡紫色的花。
有几处似是被人为修剪亦或是取材的地方,竟还留有些许红如鲜血般的汁液。
鸡血藤?
玄徵愣了片刻,随即回神站在原地等待鹘落座。
待鹘于上位落座后,玄徵维持低头站在堂屋,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你是来替他给我说见闻的?”鹘随意捻起手边一盆天南星的叶子。
他仔细观察着叶片,却未有分出丝毫多余地视线给玄徵。
“前辈误会了。”
玄徵停顿片刻,缓缓开口道:“晚辈此番只是想请教前辈,关于人皇神农氏,复生之术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