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趁着掌门还未正式闭关前,仔细地将彧瑚寄来的神农氏法术基础通读一遍的玄徵,却在初四就接到祁枢传来的消息,说掌门今日便要进到清幽阁中。
怎么会如此之快?
他以为祁枢说得是掌门会在近期闭关,而绝非像现在这般,元旦也才将将过去了三日而已。
玄徵心底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日夜里,趁着月黑风高之际,玄徵避开门中众人的视线,再次来到后山禁地。
与上次不同,被翠竹所包围着的院子在冬夜的寒冷与静谧之下显得格外冷清,毫无人气。
上一次来,还是在深秋之际与彧瑚一同前往。
然此时身边再无一人,留玄徵独自对着空地上方那轮冰冷且不近人情的皎月。
站在无名碑前犹豫片刻。
玄徵深吸一口气,向着冢的方向行礼,小声说道:“恕晚辈多有得罪。”
说着,他蹲下去伸手在碑前的地面上摸索起来。
倏地,手掌触碰到地面上一道细长的裂缝。
一丝微弱而又熟悉的灵力透过裂隙,缓慢地传到玄徵的指尖。
是这。
他下意识地想道,随即着手将覆在上方的土层一点点挖开。
害怕动用其他的工具会不小心伤到不知埋在何处的玉坠,玄徵只敢用从院子里带出来的花铲先将周围的土撬松,再上手慢慢地将松动的土层拨开。
万幸,玉坠并没有埋得很深。
不出片刻,玄徵便瞧见了一颗全然不同于自己腰间螭龙佩的小巧玉制品。
待小心翼翼地让土里的玉制品重见天日,他这才发现这枚玉坠的形状与制式却是极其少见的那一类。
玉坠上雕的应该是一只蛙,只不过依照现在的审美来看,与其说蛙身周围的那四条是蛙腿,不如说这一只长了四条蛇尾的蛙。
整块昆仑玉实则只有约莫两寸左右的大小,而那四条分散开来的“蛙腿”上,又被人雕上极其繁复的云纹。
像是在玄徵这感应到了相同的气息,手中的玉坠突然颤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腰间的螭龙佩,只见玉佩似是在回应玉坠般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玄徵清楚地记得彧瑚说过,只有他自己在螭龙佩附近时,由龙鳞幻化的螭龙佩才会产生反应。
可现在这般状况,总不能是彧瑚已经进到后山,而自己却全然不知吧。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师尊所言的确属实。
这玉坠里确实封有彧瑚的一魄,否则只认彧瑚的螭龙佩不可能对一块普通玉坠产生反应。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倘若依照师尊所言自己的七魄也并不完整。
看着对自己毫无反应的玉坠,玄徵推测或许自己缺失的一魄并不在这枚玉坠里。
那一魄究竟会在哪呢?
视线重新转会玉坠,他下意识地觉得此物绝非四百年前的东西。
非要说的话,依其造形花纹来看,它更像是一块上古时期传下来的东西。
想到这,抬着玉坠的手突然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伏稷前辈与初代执剑长老在帛书中所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是那位西陵护城将军的转世……
可倘若此事为真,彧瑚究竟是像伏稷前辈所说那般绝非有熊大祭司的转世,还是如初代执剑长老所说,他就是当年的那位有熊大祭司?
玄徵越想越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他盯着手上样貌古怪的玉坠看了半晌,心想既然这玉坠能够封住魂魄,那必定不会是寻常物。
倘若能找到类似图腾的出处,或许能有些新的发现。
事不宜迟,他将小巧的玉坠收入怀中,马不停蹄地赶往摘星阁。
摘星阁长老呵欠连天地走出来给他开门,问清来意后犹豫片刻,一脸不明所以地放他进去。
三更半夜不休息,还急匆匆地往摘星阁跑。
长老轻轻摇头,不愧是执剑长老门下的得意弟子。
碍于对玉坠上的花纹不熟悉,玄徵只得顺着阁中记载上古时期的典籍一本一本的翻阅。
直到将近第二日的正午,他才找到一卷由后人所撰,关于部分上古时期的图腾归总。
书中提到说女娲一族不止会将蛇当作图腾,也有过蛙类图腾。而更多的,则是两者所结合之物。
“地皇……”
玄徵连忙拿出怀里的玉坠,比照书卷中的图样,诧异地小声说道。
难不成,初代执剑长老是地皇的族人?
只不过对于地皇,他反倒不是那么熟悉。
从自己以前所读的杂书来看,人界关于地皇女娲的认知只停留在补天与造人二事。
可联系彧瑚一前所说,上古之时天柱倾塌,无数先世人死于非命。而后地皇补天,再以泥为介造就后世人……
给泥人赋之魂魄的一事,也就必然出自地皇之手。
难怪这玉坠能够封住魂魄,数百年不散。
玄徵在心中不由得感慨。
半夜被他吵醒的摘星阁长老发现自己回去睡了一觉再回来时,发现这位执剑长老二弟子竟依旧全神贯注,精神奕奕地在阁中翻找各类典籍,不由得感慨年轻人就是精神头好。
满脑子的疑惑至此也才解决了一个,玄徵略显沮丧地将典籍仔细地重新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