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已经问了，云飘疾自然也就回答了：“我会给你渡阳气。”

“……”

果然……是自己不想听的话。

云飘疾一说完，他脑海里就浮现出第一次云飘疾给他渡阳气的画面，本来距离第一次渡阳气已经过去很久了，这种记忆应该早已模糊才对，但不知为何此刻却十分清晰地浮现出来了，连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身体现在不虚，不用你给我渡阳气。”唐渚别过脸，倔强说着。

“嗯，我没觉得你身体虚，我就是觉得你会在我面前脸红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证明唐渚开窍了，说不定自己很快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唐渚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当他问起，云飘疾却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

于是，他揣着这个疑问走了五条街。

江面上高楼船舫静立着，画舫看似浮在水面，其实水下有两尊白玉砌成的台基，船头和船尾横木架构在上面，由两个台基撑起整个画舫重量。

禾熙舫稳稳立于江风中，不偏不倚。共有五层楼，下面一楼和二楼是赌坊和茶馆，上面三层楼处处笙歌，言笑晏晏，还有许多男女靠在外面的栏杆上喝酒谈天。

内外灯火通明，江风悠悠吹拂着，水雾洒落在古拙船甲上，外面的冷然盖不住里面的热闹喧嚣，纸醉金迷。明丽而热情的灯火照在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整个禾熙舫宛如人间乐土。

唐渚远远凝睇着，发自肺腑感喟道：“终于看见一个正常的地方了。如果不来看看这里，我的眼睛都可能要褪色了。”

云飘疾：“现在感觉如何？”

唐渚抬手握拳，重重往下一摁，“我知道我的眼睛没有问题了。”

后面两人走过来。

殷怜取：“你们也觉得禾熙舫很美吧。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地方。”

他们三人无言以对：“……”

这个禾熙舫的确美轮美奂，但也仅限于在堕泪碣是人间乐土，出了堕泪碣，这样的美景还是有很多滴。殷怜取能单纯说出这句话，可见之前他的人生多么缺乏色彩啊！

唉，真是可怜的娃！

“好了，我们就别站在外面望梅止渴了，我们赶紧去里面瞧瞧吧，说不定还有更好看好玩的呢。”唐渚恨不得马上冲进去了。

虽然不忍心打断唐渚的美好幻想，但是云飘疾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糖糖，你身上带钱了吗？”

“呃……我没有钱。”忘记自己囊肿羞涩这回事了。

不过他可没忘了同行的三人中，有一位是财主，他家不仅有财主还有城主呢！

唐渚迈步要跨出去，有人正巧挡在跟前，他头也没抬推开对方，“麻烦让让，我要过路。”然后来到殷怜取这里借钱，一共借了两百钱。

他掂着鼓鼓的钱袋子，心里美滋滋的，这下他和云飘疾的入门费都有了。他回头想告诉云飘疾他有钱了，谁知云飘疾早就上船等他过去付钱了。

“我靠，见色忘友的家伙！”

知道能喝花酒了，就立马迫不及待上船了。

哼，早知道我就不帮他借钱了。

唐渚看了眼手里的钱袋子，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借钱可以，还钱就明算账，自己那份还了，云飘疾那份……让他自己还！

他们交了钱进去后，脸色齐齐一变。

这地方外表看着富丽堂皇，里面却妖气冲天，根本不是凡人能待下去的地方。果然宴无好宴，他们需得小心行事，看看这禾熙舫的老板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动，快走啊！”殷怜取见他们迟迟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三人居然还站在原地发呆，于是催促他们。

唐渚率先回应他，“好，我们马上就来。”

然后他拍了拍洛飘零的肩膀，“今晚你要照顾好殷怜取，千万别让他离开你身边。”总感觉今晚这里将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压抑的气息里透着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

妖气这么重，显然这里不止一只妖怪。

他们三人都能自保，但殷怜取完全打不过妖怪，所以他们必须时时刻刻看着他，以免这些不长眼的妖怪冲撞他。

洛飘零也看出这里面的古怪了，点点头，“我来保护他。”他说着，走到殷怜取身边，开始如影相随地守着他。

云飘疾放出神识在周围扫荡一遍，之后他说道：“我知道这些女人是什么变的了。”

唐渚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给你个提示，她们抹香粉是为了盖住身上的腥味。”

“腥味？……难道是……”唐渚想起禾熙舫坐落在江上，在江上最容易时时刻刻进入禾熙舫的就是——“她们是鱼精？”

“嗯，只不过与普通鱼精不一样的是她们有翅膀。”

唐渚一听，心里忐忑起来，不敢置信地吐出几个字：“她们是……上古异兽的后代？！”

云飘疾：“她们不来招惹我们，我们最好也别去招惹她们。”

上古异兽的后代一旦动手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们有着高贵的血统，法力也在众生之上，只有仙帝、魔皇、鬼王才有实力能与它们相抗衡。

好在它们不喜欢生灵涂炭，一直主张和平。不过只要有人敢侵犯它们，它们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唐渚活了这么多年，身边见过的异兽只有烛阴。

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禾熙舫里，居然藏着这么多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