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里桥是一座石板桥，两侧装有护桥栏杆，远望呈弯月形，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距离广安门城门还有六里地。

案发现场位于石板桥下的桥洞内，据说是附近的居民晨起遛弯的时候发现的，等龙小奚赶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打上了封条。

不过好在维持现场的警员和她有过几面的交情，勉强同意让她进去。

尸体此时并不在现场，白色粉笔画出一个躺着的人的形状，血液已经氧化变成棕色，大片溅射出的血迹显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残杀，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尸体左手边的位置，受害人用血迹写出81两个阿拉伯数字。

“八一？”陆川歪着脑袋问道，“难道是八一制片厂？”

他能这样想倒也无可厚非，因为八一制片厂正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北面。八一制片厂早在十多年前便被裁撤，如今和几个剧团合并，成为一个艺术中心，退出了历史舞台。

龙小奚皱起眉头，她隐约觉得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二人出来的时候被警员拦下了，警员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龙小奚摇了摇头。

警员一脸神秘地说：“要不要我再透露一点？”

龙小奚目光一亮，立即翻开笔记本。

警员一看有了自己表现的机会，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这个老汉姓刘，没有子女，性格有些孤僻，据说是得了什么战后创伤综合症，一直拒绝政府帮助。这个桥洞平日里收容了大量流浪汉，你也看到了，还有很多被褥留在现场，不过这些流浪汉却一个一个全部失踪了。老刘尸体旁边，我们发现了一袋含有苯二氮成分的汉堡，也就是俗称的蒙汗药，因此我们初步判断，这个杀人案的背后应该是一个流浪人口失踪案件，老刘应该是拒绝了凶手给予的汉堡，这才惨遭杀害。”

逻辑通顺，步骤清晰。龙小奚合上笔记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刘临死前写的两个数字有什么含义？”

警员嗨了一声：“那还能有什么含义，八一制片厂呗！”

这里和八一制片厂距离太近，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凶手和制片厂里头的人有关联。

但很明显，龙小奚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整理好资料，准备离开，警员在身后喊道：“等会儿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龙小奚头也不回地答道：“改天吧。”

这个回答等同于拒绝，警员吃了闭门羹，不过倒也没有生气，在他看来，这个高冷的女记者拒绝自己的模样，反而更令人心动。

陆川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此时正和龙小奚坐在一家面馆里吃面，他曾经也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和龙小奚面对面的场景，但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怎么了？傻愣着干嘛，吃完我们就回去了。”陆川傻乎乎捧面的样子惹来许多怪异的目光，龙小奚忍不住催促道。

“小奚姐……”

“少来，一碗面而已，又不是约会。”女记者的心直口快向来噎死过不少人。

陆川低低地哦了一声，埋头吃面。

连日来的加班和外卖令龙小奚清减了不少，所以她几乎是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一碗面很快见底，只留下些许面汤。

龙小奚用筷子蘸着面汤在桌面上写着81两个数字，脑海中茫无思绪。这是受害人留下的唯一信息，那么很有可能就暗示着凶手的身份，会不会真的如他们所言，和八一制片厂有关？

她几乎也要相信，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一切没有人们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