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各国央行在市场上将黄金进行官方拍卖时,金价便会以下跌做出回应,结果,央行出售黄金的所得就会减少。如果各国的央行在同一时间抛售它们的窖藏黄金,那么,金价就会一泻千里,从而酿成灾难。因此,各国央行同意在之后5年里,每年出售的黄金为400吨。这一数字与此前8年的年均出售数量相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将“遵守”所达成协议的精神。澳大利亚和南非也加入了这一非正式联盟,使得整个待售的官方黄金数量占到存世黄金数量的85%。各国的央行还限制向采矿企业发放贷款。
黄金的涨落起伏虽有它自己的偶然性,但和央行的打压机制也脱不了关系。
1993年以来中央银行对黄金市场进行了系统的干预,干预导致投资者对经济形势和通货膨胀作出误判,形成价值扭曲,干预导致低利率,从而引起了金融泡沫。
在20世纪90年代,黄金的消费量翻了一倍。当其他商品的价格开始上涨的时候,黄金的价格却开始下跌,结果黄金变得不那么昂贵了。
在货币世界,黄金的窗口在1971年被美国总统尼克松关闭。1944年7月,来自44个国家的代表聚集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召开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同意美元与其货币挂钩,于是美元便成为唯一能满足国际货币交易不断增长的需求的货币。
伯南克说:“世界已经改变,全球没有足够的黄金储备以再次推行金本位制。在金本位制下,中央银行无法借助任何政策手段提振就业,这不再是一种可接受的推行政策的方式。不论是在实际操作还是在政策层面,金本位制都存在种种问题。在实际操作层面,为了获得支撑纸币的黄金,不得不将黄金从南非等地转移至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室等地方,这实际上是一种资源浪费。”
用伯南克的话说,所有这些黄金被从一个“黑洞”里挖出来之后,又被存进另一个“黑洞”里。更重要的是,实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在短期内经济波动的幅度更大。由于金本位制确定了一国的货币供应量,央行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用货币政策稳定经济。
金本位制并没有阻止金融恐慌频繁发生。在上世纪美国大萧条时期,美国的“政策失误”传导至其他推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实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必须维持固定汇率,这就使得一国的政策失误很容易传至另一个推行金本位制的国家。从中期来看,金本位制也可能导致经济在某个阶段出现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他说,我们基本上可以认为,金本位制可能受到投机性冲击的影响,最终可能因民众试图将纸币兑换成黄金而崩溃。
正如《黄金简史》总结的那样,多少个世纪以来,黄金激起了人们对于权力、荣耀、美丽、安定以及不朽的。黄金也成为了贪婪的符号,一种虚荣的工具,以及货币标准的有力约束。除了黄金,没有什么物品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
那些相信黄金能够应对生活中的不确定性的人们,并不明白,黄金或者我们所选择的任何一样东西,其实是难以充当起追求永恒与不朽的重任的。
黄金恐慌和股市大崩溃
和黄金悠久的历史一样,黄金操纵的历史也不短暂。黄金给人带来快乐和满足感,然而100多年前,发生在美国的一起黄金恐慌几乎造成了一场可怕的大劫难。更为糟糕的是,更大的恐慌还在后面。
19世纪60年代,结束南北战争后的美国,还没有实施金本位制,金币和绿钞同时可以流通,但是人们很自然地选择使用劣币“绿钞”,而宝贵的黄金几乎立刻从流通领域彻底消失。在当时的黄金市场上,只需要交纳少量保证金就可以购买很大数额的黄金,这种杠杆效应使得黄金投机成为了最危险,同时也是回报最为丰厚的投机活动。
1869年8月,以杰伊古尔德为首的投机家勾结政府要员,甚至愚弄了总统格兰特(第18任美国总统,任期1869—1877年),对黄金市场展开了狙击,力图买断纽约市场的所有黄金。如果成功,那么所有黄金购买者,尤其是那些为实现套期保值而卖空黄金的国际贸易商,将在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投机家操纵黄金价格飙升而无能为力。
古尔德发动了一场空前的黄金抢购潮。一个亲眼目睹了当时景象的人,几年后在他的回忆录中描写,百老汇大街上“到处都挤满了人,他们衣冠不整,有的衣服上没有领子,有的帽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疯狂地冲到大街上,仿佛精神病院失去了控制。人们大喊、尖叫,搓着双手无能为力,而黄金价格稳步上升”。
一时间,黄金交易几乎是整个国家唯一的金融活动。从纽约到旧金山,商人们停止了所有的商业活动,聚集在黄金价格指示器前。此时黄金价格继续上涨的原因,已经不是因为市场上还有巨大的购买需求,而是因为市场上几乎没有卖家了。虽然操纵者正在悄悄地出货,但还在虚张声势,制造他们继续全力买进黄金的假象。
黄金价格泡沫终于积聚到了爆破的时刻,抛风一起,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整个华尔街就像刚刚经过一场大火或劫难。
当詹姆斯加菲尔德(后来成为美国总统)领导一个国会委员会负责调查已经过去的黄金恐慌时,他清楚地知道黄金恐慌是如何产生的,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才能阻止它再次发生。“只要我们国家存在着法定的黄金、绿钞复本位制”,他在给国会的报告中写道,“并且相互之间的比价可以改变的话,那么黄金投机就具有无法抗拒的诱惑。”换句话说,为了阻止“黑色星期五”(这次黄金恐慌发生在星期五)卷土重来,美国就必须回到金本位制。投机家给美国上了这么生动的一堂课后,美国整整用了10年时间,完全回归到了金本位制。
从世界近代史看,一个国家的崛起和衰弱的背后必然伴随着黄金储备的增加与减少,从西班牙到英国,再到美国,随着黄金资产的流动和配置,国力的兴衰也完成了一次次的转换。美国在二战后,政治经济影响力达到历史高峰,当时美国的黄金储备达到两万吨,占全球央行黄金储备的70%,超级大国的地位也保持至今。
说到黄金与大国的关系,则不得不提第一个日不落帝国西班牙。16世纪,西班牙从北美殖民地获得大量黄金和白银,曾一度拥有世界70%—80%的黄金储备。依靠雄厚的资金,西班牙成为当时地球上最强大和富裕的帝国。然而,如今的西班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风,财库告急,银行业水深火热,不得不向欧盟救援。
据西班牙央行公布的数据,2008年以来,经济危机和金融重组给西班牙银行业带来的损失已达1874亿欧元(2313亿美元),银行和政府方面用于银行体系正常运行、支持银行重组计划的资金已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8%。
西班牙央行的黄金储备已从2011年年初的1340万盎司(4167吨)减少到2011年7月份的910万盎司(283吨),共减少了32%。西班牙2001年拥有1680万盎司(525吨)黄金储备,近年来向国际市场抛售了770万盎司(242吨),销售收入总计35亿欧元。
西班牙央行大规模抛售黄金储备的行为在本国引起诸多关注。西班牙《国家报》报道说,随着新技术的发展,黄金作为国际清算手段的作用下降,而其储备成本却是最高的。近年欧洲各国央行都有抛售黄金的行为,瑞士、英国将其黄金储备缩减了一半,法国抛售了2000万盎司黄金,占其储备的五分之一。因为,西班牙成了欧债危机的风暴眼。
欧债危机,即欧洲主权的债务危机,是指在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后,希腊等欧盟国家所发生的债务危机,目前已蔓延到整个欧洲大陆,依然没有找到出路。
穆迪在2012年5月中旬发布的研究报告中指出,西班牙银行业可能面临的损失为3060亿欧元;而独立智库经济政策研究的评估数据为3800亿欧元。其实,这些损失还仅仅是在当前的市场成本状况下计算出来的,希腊问题的加剧,以及西班牙内部经济衰退导致的问题,可能会使西班牙银行的境况进一步恶化。
在穆迪下调16家西班牙银行的信用评级的第二天,西班牙桑坦德银行就流失了约3亿欧元存款,另外其英国子公司存款也被提走了2亿英镑;接受政府救助的西班牙第四大银行bankia在一周内存款被提走10亿欧元,占该行存款总额的1%。
银行资产在流失的同时,西班牙国家债务却节节上升。2011年西班牙公共债务共增加了91825亿欧元,并以每天25亿欧元的速度增长。按欧盟的标准,西班牙的公共债务已经达到70%,加上其他公共债务,西班牙公共总债务实际已经接近gdp的90%。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的海上霸主西班牙连如何保住不沉船都是个大难题,哪还有钱搞经济发展?!
英国《金融时报》有评论文章非常直接地指出:如果看一眼私人和公共部门今后所有去杠杆化工作的任务量,问题便不再是西班牙经济能否在2012或是2013年反弹,而是它能否在这个10年结束之前实现反弹。
西班牙10年期政府债券收益率已突破6%,债务越多,信用就越低,借贷成本也将大幅上升,令全球担忧西班牙是否有能力控制财政的疑问升温,以致推动债券市场进入了“危机模式”中。
对市场来说,债券收益率上升到6%,是心理上至关重要的一个标杆,突破这一标杆、收益率上升超越7%的话,就将重蹈前几次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努力在市场中募集现金不得不被迫寻求财政援助的覆辙。
而市场预计,西班牙债券收益率很可能会进一步上升,达到触发恐慌性的7%的水平,令投资者担忧债务成本也将上升到不可持续的高度,除非欧洲央行恢复停止购买了两个月的西班牙债券。因为目前每购买1000万美元的西班牙债券,其债务违约的保险成本,已创下高达52万美元的纪录,是2010年的一倍之多!
按照这一发展趋势,假如没有某种形式的救助或干预,西班牙债券收益率很可能持续上升。因而西班牙首相拉霍伊警告说,痛苦地削减100亿美元开支是绝对必要的,“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因为过去那些年我们花掉的实在太多了!”
吸取西班牙教训
其实这已经到了欧债危机最本质的那个点了,单单希腊、葡萄牙、西班牙、爱尔兰、意大利这五国的政府债务余额,合计高达4万多亿美元,随着这些欧元区国家国债链条断裂的危机,如果得不到德国相救的话,这些国家要么退出欧元区,要么德国退出欧元区,最终的结果——欧元区解体,欧元消亡。
德国在1920年曾经历过一场恶性通胀,那场危机几乎把德国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使德国人永世难忘。通胀在德国是最不得人心的!所以,想让德国用货币宽松,即所谓“印钞”来救助其他欧债国家,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一观点,我们在几年就指出,欧元区有统一的货币,但没有统一的财政,好似我们当年的人民公社,吃大锅饭是难以持久的。
这次欧债危机标志着自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欧美国家普遍采用的新凯恩斯经济理论,已经走到了尽头,说穿了也就是一种庞氏骗局,即通过发新债还旧债,长期保持财政赤字,以实现经济的长期增长与繁荣。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赤字规模越来越大,负债水平越来越高,终于导致主权债务危机集中爆发。
这次西班牙债务危机的发生,让人不禁想起西班牙过去的辉煌。16世纪时西班牙的黄金堆积如山,使西班牙人在财富面前信心膨胀,大肆消费,窒息了生产积极性,导致债务堆积如山,真可谓穷得只剩下黄金了,结果欠债不还,还不断出现财政危机。这说明黄金解救不了危机。目前,西班牙仿佛又在重演这段历史。
我曾反复地告诫大家,从商品角度来说,黄金的合理价位应该在每盎司1200美元以下。当然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加拿大最大的黄金基金经理奥立佛便是其中之一。
回到2008年4月16日,那一天黄金价格是每盎司920美元,奥立佛做了一个大胆的预测:四年内黄金将攀升至每盎司2000美元。他还打赌,如果他预测错的话,将当众剃光头。结果当然没到。最近,奥立佛在加拿大唯一的全财经电视频道bnn接受采访,承认当年他是太过自信了,不过他好似并不“服输”,他说,2011年9月时,黄金价格曾跳升超过每盎司1920美元,已经非常接近2000美元。只是因为后来欧债危机和缓了,金价才下降,否则金价依然还会上升。
很显然,许多人跟奥立佛持有类似的看法,依然认为黄金能够抵抗由货币宽松带来的通胀。
不管怎么说,愿赌就得服输,奥立佛特意在几个月前留起了长发,在节目接近尾声的时候,大笑着被剃了光头。他对着镜子笑道:“还不错,没想到我光头的样子也挺酷的,那以后就这样吧。”华尔街上那么多光头,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吧。
在金价下滑时,印度常常是黄金最大的买家。不过,随着印度提高了黄金的进口关税后,几乎只有中国在买入黄金了。这是有数据为证的。2012年2月份中国内地通过香港的黄金进口量,接近去年同期的13倍……这样的数据,看看不由得有些惊心。我们在前面反复强调过,钱就是债,货币是一种欠条,黄金有时候并不是财富,反倒可能引发悲剧。西班牙的悲剧就在眼前,现在仿佛又要重演16世纪那段悲剧。中国应当吸取教训!
金本位催生世界货币
英镑的初次登场是在1694年,随着英格兰银行成立并发行纸币,一个在人类历史上曾经雄霸一时的货币诞生了。1816年,英国通过了《金本位制度法案》,在法律上承认了把黄金作为货币的本位来发行纸币。1821年,英国正式启用金本位制,英镑成为英国的标准货币单位,每1英镑含732238克纯金。也正是英国拥有巨量黄金储备,才使英镑在世界货币舞台上称霸。
金本位,又叫金本位制,是指以黄金为本位币的货币制度。在该框架下,各国政府以法律形式规定货币的含金量。各国可以自由铸造货币、自由兑换,黄金也能在各国自由输入和输出。人们将持有的纸币以货币含金量为标准兑换为金币即可。金本位制的确定,也是以英镑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的确定。
金本位确定的前提是金币在全世界的流通,就像酋长的刻字贝壳一样,无论是在白酋长的部落买熊掌,还是在黑酋长的海岛上买进口龙虾,只要支付与商品价格相当的刻字贝壳就行了。黄金作为世界共同的货币,如果人们在各地支付的只有黄金,那么在别国购买商品或者在本国购买别国商品时,只要支付与商品价格相当的黄金就可以了。如果世界的流通货币是贝壳,那么我们就会有贝壳本位这种货币制度了。
那么,英镑是如何一点点壮大起来的呢?1844年,英国颁布了《英格兰银行条例》,英格兰银行成为唯一一家能够发行英镑的银行,垄断权让英格兰银行扮演起了世界货币系统中的主角。1872年,英格兰银行开始扮演“最后贷款人”的角色,当其他银行出现困难时提供资金,英格兰银行变成“发行的银行、银行的银行、政府的银行”,世界上第一个中央银行由此诞生,英镑也因此在世界货币中更具有话语权。由于凭借英镑可以自由从英国提取黄金,因此英镑的信誉等级非常高,可以直接等价于黄金。披上了黄金外衣的英镑,就此成为了世界货币。
在黄金供应量不能满足经济发展需要的情况下,英镑作为世界货币满足了世界经济发展的需要。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虽然英国工业实力相对于美国和德国还处于不断下降之中,对外贸易也长期处于逆差地位,但是英国的国际收支却能长期维持顺差的有利局面。这正是因为,英国利用英镑世界货币的特殊地位获取了大量的铸币税。
钱哗哗地来,英国人乐开了花,野心勃勃地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海外投资和贷款,而巨额利润和利息的回报加上海外收入,不仅弥补了英国的对外贸易逆差,还进一步壮大了英国的经济实力。英国在世界各地的经济“侵略”变得更加便捷,可以用比原来更快的速度在海外占领经济领地;英国还能赚取商业佣金、海外汇款等收益,而这都是以英国的无形信用收益为筹码的。直到1914年英镑金融体系崩溃,英国境外投资都高居各国之首,英国也从海外投资中赚得盆满钵满。
难怪有人妒忌地说,“英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只肯贷出,从不借入的国家”,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但英国对外投资强度之大可见一斑。
利用伦敦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和英国世界货币的优势,英国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世界央行”,从而轻松地控制全球市场的黄金和英镑供应,为大英帝国的利益服务。
谁控制了货币,谁就控制了整个世界!英国就这样成为全球称王称霸的“日不落”王国。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美国,也是这么干的。
金融资本的形成
货币经历了千百万年风雨的洗礼,从简单的物物交换功能逐渐演变和衍生出了越来越复杂的金融交易。那么货币和金融投资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可以简单地认为,货币是金融的工具。现代的商品经济是一种以货币信用为基本特征的金融经济。商品经济又由以小生产为特征的简单商品经济发展到建立在大工业和大银行基础上的货币经济、信用经济和现代金融经济。在现代金融制度中,货币交换是基础,信用是货币交换的发展,而银行则是综合这二者的精巧的机构。
美国是玩转货币市场的高手。我们来看看美国的货币市场和现代金融业是如何一步步发展成熟的。
荷兰人到纽约播种
在美国,华尔街已经成为金融的代名词,而它与现代金融的先驱——荷兰,有着深厚的渊源。
华尔街坐落在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是一条夹在百老汇街道与东河之间的小路。华尔街是英文名wallstreet的音译,本意为墙街;全长不过500米,宽约11米,街道狭窄短小,仅占7个街段。最西边是三一教堂和一片墓地,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金融业的奠基人汉密尔顿就长眠于此。
1625年,来自荷兰的早期殖民者,在北美哈德逊河口现在的纽约曼哈顿建立了一片领地,取名新阿姆斯特丹。新阿姆斯特丹是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优良的天然海港之一,当时成了荷兰人在北美对外贸易的前站,它的繁荣让英国人直流口水。
新阿姆斯特丹市长彼得史蒂文森担心英国殖民者会从陆路进攻,于是决定建立一道700多米长的木栅栏防御墙。1664年,英国人并没有像彼得担心的那样发起进攻,相反,一支英国舰队从南边驶向这个港口,将全城置于炮火打击之下。荷兰人被迫投降。新阿姆斯特丹被重新命名为新约克郡(newyork,简称“纽约”),以献给当时的英王查理二世的弟弟和继承人约克公爵。
欧洲宗教革命后,荷兰是最早的新教国家,也是最早发展资本主义的国家。
曾经作为海上霸主且不可一世的荷兰人,不仅是现代商品经济制度的开拓者,也是现代金融业的先驱。
金融,顾名思义,就是资金融通,是人们基于获利愿望,在信用与风险并存中展开的货币流动。金融的内容可概括为货币的发行与回笼,存款的吸收与付出,贷款的发放与回收,金银、外汇买卖,有价证券的发行与转让,保险,信托,国内、国际的货币结算等。
历史学家们都相信,荷兰市民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支股票,建立了第一家现代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股票交易所、现代银行以及配套的信用、保险机构,并将这些金融产物有机地统一成为一个相互贯通的金融和商业体系,由此带来了爆炸式的财富增长,使这个小国迅速崛起成为欧洲强国之一。
著名的投机泡沫
荷兰人在人类早期的金融活动中发明了最早的股市投机技术,这些技术在以后的历史中被投机者们反复应用,乐此不疲。例如,卖空(指卖出自己并不拥有的股票,意图在股价下跌后购回以赚取差价)、卖空袭击(指内部人合谋卖空股票,直到其他股票拥有者因恐慌抛出自己的股票,导致股价下跌,内部人得以低价购回股票以平仓获利)、“对敲”或“辛迪加”(指一群同谋者在他们之间对倒股票来操纵股价)、垄断式“逼空”(也称杀空或坐庄某一只股票,或囤积某一种商品,指个人或集团秘密买断某种股票或商品的全部流通供应量,迫使需要购买这种股票或商品的其他买家不得不在其操纵的价位上买进)等。
17世纪初,荷兰的商业贸易已经发展到了顶峰,投机活动也到了癫狂的地步,终于引发了一场人类史上首次有记载的金融泡沫事件——“郁金香狂热”。
郁金香的原产地可能是中国青藏高原,通过丝绸之路带到了土耳其。16世纪中期,西欧从土耳其引进了郁金香,经过品种改良,荷兰人对这种艳丽的花卉产生了时尚狂热。17世纪初期,荷兰富人们竞相在花园里展示郁金香品种,某些珍品卖到了不同寻常的高价,催生了一种病态的倾慕与热情。
随后郁金香价格节节攀升,往往今天买进,明天就可赚一笔,屡试不爽,由此引发了羊群效应式的抢购风潮,郁金香买卖甚至进入了股市交易。许多人把家里所有的财物如家畜都拿去换钱,加入这场商业贸易。这种以为总是有人会愿意出更高的价的想法,后来被称为投资的“博傻理论”。
博傻理论,是指在资本市场中(如股票、证券、期货市场),由于人为炒作和投机,人们完全不管某个东西的真实价值而愿意花高价购买,预期有一个更大的笨蛋会花更高的价格从他们那儿买走。博傻理论告诉人们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做傻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最后一个傻子。
进入1637年,所有品种的郁金香价格全线上升,涨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与前一年相比,总涨幅高达5900%。是年2月,一株名为“永远的奥古斯都”的郁金香售价高达6700荷兰盾,这笔钱足以买下阿姆斯特丹运河边的一幢豪宅,而当时荷兰人的平均年收入仅为150荷兰盾。
金融投机并不创造财富,而只是转移财富。一旦价格虚高脱离实际,总有人会清醒过来,急于大量抛售回吐获利,引发信心动摇,其他人就会蜂拥跟从。
1637年2月4日,郁金香市场突然崩溃,卖出的狂热与此前购买的狂热不相上下。一夜之间价格一泻千里,登时千百万人倾家荡产。受害者当中既有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也有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妈,其实贪婪是没有任何阶层界限的。1637年4月,荷兰政府决定禁止投机式的郁金香交易,终止所有合同,从而彻底终结了这场历史上空前的金融泡沫游戏。其打击之大,之后三年荷兰经济陷入瘫痪。
事件之后荷兰人一度厌恶郁金香,但是,回归百花园美丽高雅的郁金香仍然被选为荷兰国花。
荷兰人在北美洲哈德逊河口建立了新阿姆斯特丹这块小小的殖民地,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当时在北美洲东海岸建立起来的其他殖民地。荷兰人作为商贸和金融事业的先驱者,也是最早的金融投机冲浪客。作为对照,当时来到新英格兰的清教徒,首先想做的则是在山丘上修筑一座辉煌的城市,一个虔诚和美德堪以垂范的首善之区。
荷兰人在新阿姆斯特丹建立起的商业领地,有着一心经商与包容共处的世界都市特质。17世纪40年代,一位法国牧师来到这里,发现街上的人说18种以上语言,他们都是来赚钱的。面粉、奴隶、木材和无数其他商品,都在曼哈顿进行交易。这里的商人,已经在北欧、地中海、西印度甚至印度洋等大范围市场寻找买低卖高的机会。
今天的纽约,除了一些荷兰语地名,比如说布鲁克林,一些荷兰语单词,如小甜饼,以及一些荷兰语人名,如罗斯福,荷兰人在哈德逊河畔40年的历史似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但是,那个吵吵嚷嚷做生意的新阿姆斯特丹的影子无处不在,正如在每个人身上可以依稀看到他的孩提时代。他们无边界的商业精神在此流传不息,并且发扬光大。
北美第一起货币操纵案
自从有了金融,货币操作者就像影子一样跟随。那是在英国人夺得纽约后的第二年,菲利普斯通过囤积贝壳串珠(北美印第安人用作货币和装饰品),成功地策划了北美洲历史上第一场金融操纵案。
菲利普斯1626年出生于荷兰,曾是木工学徒,1647年随父迁居新阿姆斯特丹,参与过建造那道木栅栏防御墙。他和一个有钱的寡妇结婚后,利用妻子的财力,和当地印第安人、西印度群岛人,以及荷兰人交易各种商品,很快就有了卓越的表现。
印第安人的皮毛产品是殖民地经济中的热门商品。金银被欧洲人视为至宝,但印第安人认为一钱不值,拒用金币或银币,并要求欧洲人使用“真正的钱”——贝壳串珠(用复杂方法将蚌壳中的小珠串制而成)。
1650年,6颗白色珠子值1个斯图弗(stuiver,荷兰货币单位)。到了1659年,因通货膨胀,16颗白色珠子才值1个斯图弗。这时候菲利普斯大量买进贝壳串珠,装在桶里埋到地下囤积起来。几周内他就控制了串珠市场,成功地抬高了价格。1666年,3颗白串珠就相当于1个斯图弗。
菲利普斯控制了货币供应,起到了相当于中央银行的作用。而国际社会正式的中央银行概念直到30年后才形成(1694年建立的英格兰银行)。当然,他因此获得了可观的利润,成为纽约最富有的市民,从事贸易的范围远达东印度群岛和马达加斯加。此人若生在今日,必定是做央行行长的料啊。
直到美国独立战争前,贝壳串珠还被当成一种常用货币。后来发明了一种可以廉价仿制贝壳串珠的机器,彻底摧毁了贝壳串珠的价值。至此,常用货币又回归到金币。
纽约的重生
话说回来,此时纽约已经成为一个商业繁荣活跃的港口。华尔街东端靠近河岸处是商业区,这里定期进行的主要商业活动是奴隶交易。纽约州是第一个有大量奴隶的北方殖民地;曼哈顿是一个奴隶交易中心,奴隶从这里被运往南方的弗吉尼亚和卡罗来纳。另外,谷物、皮毛、鲸鱼油和烟草等北美产物,也由此源源不断出口,换取在殖民地不能生产的商品。
1699年,英国驻美总督贝雷蒙特爵士将纽约称为“美洲发展最快的城市”,但那时还没有形成金融市场。英国政府禁止在殖民地设立银行。这里既没有银行,也很难见到英格兰银行发行的纸币或铸币。
当时,北美殖民地的货币供应实际上是个大杂烩,包括贝壳串珠,殖民政府发行的纸币,其他国家的硬币,以及一些临时被用作货币的东西,例如烟草公司的收条(在殖民地南部地区广泛使用)。最常见的铸币是西班牙的里尔银币,经常被切成两块、四块、八块来找零钱。这就是为什么纽约证券交易所一贯以一美元的18为最小单位来报价,直到2001年才改为十进制。
至独立战争时,纽约已被英军占领长达7年之久,人口减少了一多半。两场大火席卷了纽约城,物质损失也极惨重,生产总值估计至少减少了一半(那时还没有正式统计)。纽约作为主要港口和商业中心的地位几乎被彻底毁掉。
后来,美国人于1783年11月25日收复了纽约。战后纽约以令人吃惊的速度迅速恢复。老居民重归家园,宽松的商业氛围吸引了很多新居民。1790年,首次全美范围的人口普查显示,纽约人口约达33000人,已经超过了当时首都费城的28552人,成为全美最大城市。
18世纪纽约移民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美国开国元勋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对美国经济建设以及纽约发展成为商业和金融中心,贡献巨大、影响深远。
汉密尔顿曾在纽约国王学院(现在的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法律,独立战争期间成为华盛顿的重要幕僚。华盛顿出任美国总统时,请汉密尔顿担任财政部长,处理新联邦政府紧迫的问题:混乱的财务状况。
新生的美国政府必须向法国和荷兰借款,并从这些国家购买武器。由于缺乏资金后援,只得求助于硬性贷款,签发借据强制征用各种物资,并发行所谓“大陆法币”。这种“不兑现纸币”引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短短几年内,国会不得不将以前发行的纸币重新定值,降至原有面值的25%。“一个大陆法币都不值”成了美国词汇中的流行语。
新官上任三把火,汉密尔顿试图做好三件事情:第一,建立一个完善的联邦税收体系,保证国家有稳定的财政来源(在此前的联邦体例下,联邦政府没有征税的权力,只能向各个州要钱);第二,用美国政府信用作为担保,以优厚的条件发行新的债券,去偿还旧的国债(包括国内的和国外的),以及战争期间几个州的债务;第三,按照英格兰银行模式建立中央银行,替政府管理财政并监管国家的货币供应。
反对声很快就来了。以另一著名开国元勋托玛斯杰弗逊(第3任美国总统,任期1801—1809年)为首的一批政治家,极力反对汉密尔顿运用金融手段发展经济的主张,被称为杰弗逊主义者。杰弗逊主义者认为那些以低价买进旧债券和其他票据的人是投机者,不能允许他们兑换新券来获利,只有初始的债券拥有者才应该获得赢利。但在实际操作中,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汉密尔顿的偿债法案最终在国会得以通过,但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例如,为了让杰弗逊主义者接受偿还国债的方案,汉密尔顿不得不作出让步,使纽约失去了成为新联邦首都的机会。
汉密尔顿的计划一旦实施,便对新生的美国经济产生了非凡而迅速的影响。
然而汉密尔顿的政治对手从来没有停止过敌意和反制。事实上,整个美国政治史基本上可以被看做是汉密尔顿主义者和杰弗逊主义者之间的旷日持久的斗争。
华尔街日后成了美国的金融中心,却一直被杰弗逊主义追随者认为是汉密尔顿“错误政策”的标志。
在18世纪90年代,汉密尔顿的计划促成了美国经济的繁荣。1794年时,美国已经在欧洲市场获得了最高的信用等级,其债券能够以10%的溢价出售。法兰西外交部长塔利让解释了这一现象。他说,这些新债券是“安全的,而且不会下跌。它们以非常稳健的方式在市场发行,而这个国家的经济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发展,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偿付能力”。
汉密尔顿在1784年发起成立了纽约第一家银行——纽约银行,并向公众公开发行股票。这样市面上流通的证券除了政府债券以外又增加了银行股票。
此时纽约人口急剧增长,商业迅速发展。商人们对信贷、保险和其他金融服务的需求日渐增长,纽约的各种金融活动也大大活跃起来。
美国货币市场的完善
随着各种金融活动的发展,美国在1960年以前形成了货币市场的初级阶段。
在美国金融史早期,“货币市场”一词通常狭义地指贷款给证券交易商和经纪商的市场。在上世纪30年代大危机后的金融改革中,建立了严格监管的金融体系:
对商业银行的业务范围做出了严格详尽的规定,将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和保险公司的业务进行了严格划分;禁止商业银行对活期存款付息,并规定了定期存款和储蓄存款的利率上限;建立了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等等。尽管受到了种种法规束缚,但商业银行也仍然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尤其是二战以后,银行的分支机构增加、规模扩大。与受到严格管理的商业银行相比,美国的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发展速度更快。上世纪50年代,商业银行资产的平均年增长率只有43%,而非银行存款金融机构的平均年增长率高达10%,主要有储蓄贷款社、互助储蓄银行、信用社等。
在这种金融背景下,美国形成了以商业银行、中央银行、大公司、大机构为主体的货币市场,具体有以下几个子市场:
国库券市场:由财政部发行的国库券是联储实施货币政策的重要手段,成为联接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一座桥梁。
票据市场:根据《1933年联邦储备法》,各银行开始办理承兑业务,银行承兑票据作为一种金融工具开始在货币市场上流通。而这一时期的商业票据市场还不很发达。
回购协议市场:经营国债、银行承兑票据等的回购业务。
从1960年开始,美国金融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通货膨胀率和利率的急剧上升大大改变了金融市场的需求状况,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改变了供给状况。
与此同时,严格的金融法规越来越束缚银行的手脚。金融机构发现旧的经营方式不再有利可图,传统的金融工具已不再能吸取资金,为了顺应需求和供给的变化,以及规避管理,商业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各自在竞争中寻求出路,掀起了金融创新的浪潮。这次浪潮也反映在货币市场上,使货币市场出现许多新的工具,出现了新的子市场,主要有:
商业票据市场:商业票据出现在18世纪,但直至1960年代后才得到迅速的发展。发行票据的公司1965年为300多家,1980年增至约1000家。1970年代市场未清偿商业票据的年递增率为124%。许多从银行融资短期资金的公司改为在商业票据市场上筹集短期资金。
可转让存单(cd)市场:1961年以前,cd是不可转让的,所以也就不能成为在货币市场流通的一种金融工具。自从1961年花旗银行发行第一张大额可转让cd,这种金融工具迅速成长为商业银行的一种主要筹资手段。
联邦基金市场: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始创于1970年代,原来是商业银行在联储账户上的超额储备和不足储备之间的余额借贷,现在已不限于联邦基金的借贷,而成为商业银行、储蓄机构、联储、外国银行的分支机构相互之间拆借短期资金的市场。
货币市场的发展为美国资本市场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与资本市场一道构建起美国直接金融为主体的金融模式。直接金融市场是指由资金供求双方直接进行融资所形成的市场。在直接金融市场上,筹资者发行债务凭证或所有权凭证,投资者出资购买这些凭证,资金就从投资者手中直接转到筹资者手中,而不需要通过信用中介机构(相对间接金融)。
直至今日,世界上仍然没有哪个地方能超越纽约的华尔街,在全球的经济舞台上扮演一号角色。而对比美国的情况,中国货币市场还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与我国经济总量不匹配,与发达市场相比,无论在交易规模、交易工具、参与主体、服务实体经济等方面,还是在货币经纪人建设方面,都存在较大差距。中国未来要在国际货币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还得用适合国情的路径补上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