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杀?”洛清寒突然开口,指出她话中纰漏,“那你原本是要杀谁?”
“不不不,不是错杀,是……她看见我买乌鸦了,以此要挟我,我才……”妙言话中纰漏太多,司徒雪心里叹了口气。
洛清寒没有再问,反而转去同司徒雪讲话:“雪儿,你可知世间有一种断椎之刑?”
司徒雪眼角一跳,“家主所说的,可是敲断脊椎将人处死的刑法?”
“正是。听闻最近官府严惩作奸犯科之人时都会用这断椎之刑,受者要被一根根敲断椎骨,疼痛而死。妙言这般在我府上作乱,这刑法再合适不过了。”
妙言一听,吓得连连叩首,面似薄纸,血色全无。
洛清寒哼了声,没拿正眼看她:“现在求饶有什么用,当初你做下这些下做事就该知道有这一天。”
妙言额头都磕出血来,从口中细微传出一声:“夫人……”像是请求像是威胁,在场之人无不面色一凛,知道这一声夫人叫得不简单。
洛清寒也听出味来,说:“现在求夫人有什么用,你做的事换做谁都不会原谅你。”素汝这才回过神:“你个小蹄子别给我泼脏水,我已经被你害得很惨了,你居然还想落井下石。”
司徒雪总算开口了,话却是朝着素汝说的:“慧夫人也是有位分的人,言辞之中该多加注意才是。”
素汝面色一哂,悻悻不言。
妙言抬眼飞快看了一眼司徒雪,坚定了口气:“所有事都是奴婢一人所做,奴婢愿以一人之力承担。”说罢,她站起来,冲向一旁的红木漆柱,撞柱而亡。
在场之人皆来不及阻止,素汝离得最近,妙言的血溅在自己脸上,烫得灼人。素汝神色惨白如纸,轻轻颤抖起来。
洛清寒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此情景也是意外,不过很快恢复神情,吩咐人将妙言好生安葬,又指了新枝扶素汝下去好生休息。
“此事就这样罢了,妙言认罪,以后此事不要再提。”众人称是。
洛清寒看了看时辰,想起今日与柳洲言有约,估摸着软轿也等候多时了。
“雪儿,我去相府了,你把事情收拾干净。”
司徒雪心里一紧,听懂了她的意思,小声说了句抱歉。洛清寒没回头:“你为我好我明白,只是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做了。”说罢,她就离去了。
司徒雪看着渐行渐远的她,身形还是那么消瘦,映在夏日斑驳的树影里,却足够让她安心。若是她是男儿身,那定是铁骨铮铮所向披靡的好男儿。
现在的洛清寒,戴着变声锁,裹着束胸衣,仍旧能努力撑起一方天地,与她相比,自己那些不入流的伎俩算的了什么。
司徒雪垂下长睫,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
她的一世长安,大抵便是因为她而开始的吧。
于是,她吩咐青儿:“青儿,去买些元宝纸钱,今晚偷摸找地方给妙言烧过去,是我对不起她。”
青儿合掌思忖片刻:“夫人,奴婢平日里与春夏有些交情,可否一同烧过去?”
“嗯,事情做干净一些,别被人抓到了。”
“是。”
司徒雪以为事情结束了,可不想,事情才刚刚开始。
到相府时,柳洲言正命人端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并香茗一同上来。洛清寒难得自在的坐下和柳洲言闲聊,聊着聊着便说到了盐铁一事上。
“我经验不足,是需要有人帮我,可燕老板主动提出,我实在不敢接受。柳兄你不知我当时拒绝时有多难耐。”洛清寒笑着打趣自己。
一转头,柳洲言的脸近在咫尺,他身上的苏合香清雅的味道萦绕鼻尖。洛清寒吓了一跳,忙别过脸去。柳洲言近看更是模样出众,那双眼真真能把人吸进去。
洛清寒在心里哀叹,蓝颜祸水,大抵如此。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洛清寒忙低头吃了块玫瑰糕以掩饰逐渐发热的脸颊。
柳洲言笑起来:“我觉得洛你若是个女孩,定是绝色美人,可惜了。”
洛清寒轻啐了他一口:“没个正形。幸好是你,若是换做别人说这话,我可是要生气的。”柳洲言闻言笑意更甚。
二人正说着,有人过来了,一袭黑色对襟绣云纹锦缎长袍上身,目光清冷似最锐利的匕首:“你吃东西的模样也像。”
洛清寒也没起身行礼,白了对方一眼:“你们两个今儿是打定主意要打趣我么?”
“这是夸奖,说你模样好看呢。”
柳洲言打了圆场,可洛清寒不领情,佯怒道:“若是二位觉得模样重要,干脆去找个花楼头牌来谈生意好了。”
北辰厉唇角露出浅淡的笑意:“柳洲言,洛说你浅薄呢,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洛清寒对上北辰厉的目光,笑意盈盈:“这倒不必,我只是想吃水果拼盘了。”
“合着你惦记着吃呢,我这就吩咐下去,你们先聊。”
柳洲言三步并作两步离开,高手过招,他还是退避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