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

前所未有的压力朝着陈道师压迫过来，让他难以呼吸，难以喘气。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越多的关注与期待，便让他愈发往下沉陷。

没有把握吗？

秦川询问，他的眼神敏锐，察觉到陈道师的想法。

陈道师淡淡道：若只是询问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未免太没有意趣。

当然并非如此。

秦川微笑，这只老狐狸的眼睛里灼灼闪着光：我这样问，是可以帮助道友。

陈道师来了兴趣：怎么个帮法？

不止是道友你，我也很想亲自试试黑白道人的深浅。

秦川笑道：这场战争，我可以代替你出战。放心罢，我会伪装得很好，不会有人认出来当然，除了老爷子，那位可不在人的范畴。不过以他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多管这样的闲事，至多是有些失望罢了。

悟得真道、突破生死境界之后，我便一直想试试自己的深浅。然而真实世界里可经不起这样豪赌，眼下，便是最合适的机会。

道友你觉得如何？

他虽是询问，话语之中，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答案不需要太多思考。

以陈道师眼下的修为，没有战胜黑白道人的可能，由他人来替代出手，再坐收渔翁之利，这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甚至便是秦川输了，后果也不至于太严重，以这位老狐狸的实力，哪怕不及黑白道人，也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对于道师一脉的打击，也将减弱到最小地步。

不。

然而陈道师回答得却很坚决，平缓地摇头。

不？

秦川皱眉：为什么？

他不能够理解，这只冷眼旁观着的狐狸，也有不能理解的东西。

陈道师转身，离去：因为这件事，不够光明与正大。

这样的理由实在幼稚。

像是孩童的胡话，像是未经世事者幼稚的宣言，也只有这样的理由，秦川才不能够明白。

实在是幼稚、愚蠢。

秦川想要这样做出评语，然而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皮竟在微微发颤。

从前方少年越行越远的背影上，他感受到某种难以想象的伟岸气魄，明明每一步都平静缓慢，落下的声响却轰隆隆像是重锤。

天空之上不知名的远方响起一道轻笑声，秦川知道，这是那位冷眼旁观者在笑，陈道师身上，拥有某种让他欣赏的特质。

而这样的特质，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无法明白的。

然而那样的特质，不足够让你赢得这一战。

秦川尽力微笑，他的语气之中带着某种无法控制的，清晰可辨的名为嫉妒的情绪：你并不必我好到哪里去，只是比我年纪轻，以至于还不明白。

远方的冷眼旁观者在微笑，对于秦川的话，不作出任何评价。

然而那样的话是事实，气魄、心性与实力并不划等号，哪怕在虚幻的黑天秘境中也不行。

与黑白道人相比，我相差了太远。

抬头望向天榜上的名字，陈道师排在第二，在他之上的有一个，在他之下的却有数十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