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自己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迈步出门时天光暗淡，陈道师振作一些精神，便听秦白书问道：老师可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收获。

陈道师轻声地回答，他没有撒谎，唯独在自己的弟子面前不需要逞强。

比起昨日，我的修为，心性，智慧，一切都没有增长。

面对黑白道人，我的把握是零，一点也没有。

这一战，将会前所未有的惨烈。或许我将会失去一些。

没有收获，什么都没有，我所看到的，是一片虚无与空白。

秦白书勉强笑道：或许那位黑白道人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强大。道师一脉，足足有四五万人，那位黑白道人便是再强，也终究不可能颠覆战局。

这句话说出来，便是他自己也不信，生死境界的修行者拥有决定性的力量，而黑白道人的伟岸与强大，已经不再是量能堆积出的东西。

他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的老师，两人朝夕相伴，他从没有见过陈道师这么脆弱的时候。

继续前进，将士们满脸红光，眼眸里热切激昂，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在澎湃，他们勇往直前，还没有见识过太多灰暗与惨淡，于是才有无所畏惧的勇气。

当第一次失败时，当撞上南墙时，他们才会觉察到自己的无力，眼眸里的光芒才会暗淡，胸腔中的豪情才会熄灭，而那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陈道师朝着他们微笑，尽力鼓舞一些士气，作用很小，然而聊胜于无。

再前进几步，迎面遇上了白猿道人一行人，其中还有许多新面孔，竟来自其余的世家大族。

这些，都是被道师您的气魄感召的人，他们弃暗投明，都想要为您出一份力。

一行人拱手，恭恭敬敬地行礼，头恨不得埋到泥土里。

然而陈道师心里明白，所谓被气魄感召都是无稽之谈，被武力威胁才是真，眼下这群光辉灿烂时的所谓拥趸，将会在日暮夕沉时散得干干净净。

没有太多应付的心情，陈道师勉强笑了笑，转身走向远处。

再之后，竟然又见到了预想不到的面孔，这一次，哪怕陈道师也禁不住诧异了，拱手道：道友。

道友。

来人回了一礼，这时他眼睛眯起，露出如同狐狸一般精明的笑。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陈道师道。

黑天秘境是秦川的所有物，有关世界之间的奥秘，他已经洞察如明镜，这座让无数人如痴如狂的黑天秘境，于他却没有价值。

如今他来到这座地方，答案显然可以预想。

不能够错过这样的盛事。

秦川笑着道，这样的答案让陈道师心头恍然。

盛事，他终于得到了有关这件事最合适的评价。

这是一场盛事，无数修行者震动，世家大族战栗，连秦川这样的生死境界强者也要专门赶来，拭目期待。

甚至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自称为老爷子的古怪老人，恐怕也在暗地里擦亮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