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平继续道:“我以前在厂里是搞金属材料的,我写文章评论过的企业和产品很多都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为了能写得专业,我专门查了很多资料,也涨了不少知识。那段时间我个人感觉很充实。但是,就和你们心里的疑问是一样的,一到钱这个事情上我也很疑惑。光靠写文章赚不了多少钱。”
不可否认,凌筱心里是这么想的。她看到吕文武很直白地点点头。
“你写文章这个事情我们查到过。不过收入就……”
“收入只能说有一搭没一搭。写的好的稿子,杂志社可能给个几百上千,我就可以给小小添一两件新衣服。但是更多时候是被退回来。而且我一个月也写不出几篇。当时还没电脑,都是手写,效率很低。”
回忆往事,各中心酸涌上行头。凌卫平又咕咚咕咚把手上这一罐酒一抽到底。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
“这种精神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年。突然有一天,一个叫李喆的人打电话给我,说是看到我的文章之后从杂志社要到的我的号码。他在电话里噼里啪啦问了很多问题,特别细特别专业。但我隐约又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我就问他……”凌卫平突然就笑了。“……我问他是不是那种搞商业信息的特务。我当时还不是很知道商业间谍这个词。”
“李哲?哪个‘哲’?”吕文武比较关心这个。既然是凌卫平有意提到的人,那在整个事件中一定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不用记。我这里有名片。”凌卫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吕文武。
凌筱凑过去看,姓名是“李喆”,职务是“劲跃资本总经理”。
“劲跃资本!”吕文武念叨着这个头一次听到的公司的名字。
“这是一家上海的私募基金。李喆自己的公司。不过李喆当年找我的时候他还在另一家私募做调查员。他在电话里听出来我对他有疑心之后专门坐火车到乔西来找我。我们聊了两天,李喆向我详细介绍了私募的运作模式,让我大开眼界。其中最关键的是,他告诉我私募炒股之所以大概率能赚钱,首先是他们的资金够多,足够在段时间内操作目标股票的走势,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总能提前于公众拿到关于目标股票背后公司的最新信息,比如新产品的研发进度,比如真实的客户名单,比如半年财务报表。而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靠的是成千上万的私募调查员。李喆就是其中之一,专门负责乔西这一片。而他觉得我对各个企业的技术特点分析很专业,希望能经常向我讨教。当然,这都是付费的,而且比杂志社给的多很多。再后来,他干脆出题目,比如某某公司声称自己采用了某种新技术可以把其商品成本压降20%,他让我去核实是不是这么回事。就这样我被他带入了行。”
吕文武特意核实道:“也就是说你经常去垃圾场捡垃圾,还有到cbd附近转悠,其实是替私募收集信息?”
“没有错。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干这个。期初我是李喆的下线。他比我小,当时才二十几岁,但我可以感觉到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人。果然没过一年他就从他原来的公司辞职出来单干,成立了劲跃资本。然后我就成了劲跃资本常驻乔西这一片的调查员。小小那时候已经到杭州读书去了,我的时间比较自由,我有时候还会去上海、杭州、宁波做调查,不过主要是在乔西。通过跟李喆做事,我存到了一笔钱,有几十万。在当时看来那已经是巨款了,我非常的高兴。但李喆就嘲笑我说我没见过世面,说这点钱根本就不多。当然他是那种很友好的嘲笑。他后来让我开了一个股票账户把闲钱都存在里面,挂在他公司,由他们帮我运作。这几年下来翻了二十多倍。”
“哇!”凌筱情不自禁道:“这个李喆挺够意思的呀。”
“是的,我一直都很感谢他。他帮我炒股票大部分时候都是赚。当然也有亏的时候……咳咳咳……就比如前不久那次,我亏了接近300万。他自己损失更大。但是没有关系。我们有信心赚回来。”说完,他盯着吕文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