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瞬她又笑了,一脸温柔,甚至放下了剪刀。淑妃轻步走到宋宴面前,问:“是皇上让你来的?让我看看,晏儿怎么一下子长大了,一眨眼都成了大人,倒叫我认错……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
淑妃语调温柔,唇角微扬,像是老母亲看望远出回来的孩子,殷殷地看着宋宴,以求得到期望的消息。
“皇上最近有些忙,但惦念着娘娘。”他不想刺激淑妃敏感的神经,便说了谎。
淑妃听见了,神情有些失落:“让我等他,等了这么久怎么还在忙。”
在淑妃的认知里,似乎把过去和现实弄混了,她一会儿是现在的时间,一会儿似乎又以为如今是她和越帝相识初期。
淑妃哎呀一声:“晏儿来了,怎站在这儿?怀香,还不快去备点茶水点心。”
淑妃回头拉着宋宴进屋。
南白堂还是和记忆中一样,阴凉昏暗,摆了个供奉台,终年燃着一支香。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淑妃浅笑着问,神色状态却和方才不同。
宋宴举止恭敬而疏离:“托淑妃娘娘挂念,尚可。”
淑妃笑了淡了点:“在本宫这儿住了这么多年,虽说五年不见,倒也不必如此生分,难道
你还在为那件事恨我?”
那事,如今算来,已经是十年前了。十岁那年也是这间屋子,淑妃以莫须有的偷窃罪名,派奴婢把他院里的老嬷嬷拖到南白堂外活活打死,他百般阻拦,可是谁也不把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可笑的是嬷嬷刚死,所谓的‘赃物’就在淑妃自己床底下找到了。
当时她精神就有有问题,再加上在众人看来枉死的不过是个奴婢,他怒他质问甚至鼓起勇气找越帝主持公道,最终没有人站在他那方。
时隔多年,施暴者笑着问起。
宋宴望着淑妃的眼睛,回以微笑:“娘娘多虑,本殿已忘掉了往事。”但真的忘了吗?缭绕在南白堂的经久不散的香知道。
淑妃轻叹一声:“这些年,苦了你了。大概是糟了报应,本宫的病一年比一年重,疯疯癫癫的没人敢靠近……说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她面目忽然变得狰狞,瞪着宋宴狠厉质问:“是那个女人让你进来的?是不是要你来害我,你要来报仇?我告诉你们,我让你们的奸计得惩,我不会死的!我要等阿凌来,等阿凌来娶我,娶我做皇后!!”
淑妃尖叫,站起身手胡乱挥舞着扑过来要打宋宴,尖锐的指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披散着发全然一女鬼模样。
宋宴避开,一手反捉住淑妃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听见声音,屋外的婢女立刻进屋加人手把她捉住,给她塞进了三颗黑色药丸。
服下药,淑妃眼底的红色才渐渐退去,坐在桌椅上闭目喘息,那白皙干瘦的手指靠着案几,微微颤抖,她眼底青黑,服下药后比方才更加没了神采,仿佛所有精神都被抽空。
宫婢却见怪不怪了,站在一边,垂首不言。
宋宴记得当年还在昭华宫时,从未见过淑妃发病后,有药的行为,最严重不过是太医来扎两针。
“那个女人手段真狠,就拿这些药让我离不开摆脱不掉,被她压在五指山下!”能让淑妃这么恨的‘那个女人’,只会是皇后。
一旁的宫婢听淑妃说这话,哽咽着哭了起来:“娘娘她被那位害得好惨,如今已经没有几年……”
“轻儿。”淑妃有气无力地阻止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