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巫珩此前真的不认识,救他完全是交易。”牡丹举手发誓,一脸真诚恳切。
“交易?只是交易关系,你能为他落到这个境地?”宋宴明显不信。
“……(这不是有你的功劳在吗)”
牡丹肚子都快气炸了,盯着宋宴恨恨地大声说道:“因为我蠢,不行吗?”
她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宋宴,一年前被直接一剑捅了心不说,一年后又间接地被他逼得丢失了武力。
她白慕初发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渡过这一劫再来算账!
与心绪波动的牡丹相反,宋宴悠然地走到檀木桌边,一撩衣摆坐下,审问犯人的架势道:“在金风楼化名牡丹扮做妓女潜伏一月,进魏将军府盗走绛云草,入玉卢别苑救走冥昭重犯。这三重罪足以判你死刑。”宋宴冷笑,“越国境内从来没有你这号人,说,你到底是谁!”
牡丹从未见过宋宴这番威压姿态,哪怕是一年前,她有些怔然。说起绛云草,牡丹忽地反应过来一摸衣兜,东西果然不见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原先那件。
宋宴你个灾星!
破绽太多,牡丹一时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弥补。她低眉垂目,沉默了。
宋宴见牡丹不吱声,逼问道:“说。”
牡丹抬起头,却是眼眶通红,双目含泪。她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说道:“殿下饶命,我……奴家从小就没了双亲,沿街乞讨长大,也不记得自己是哪一国人……四处游荡,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后来遇见了个道士,道士心善,奴家跟着他勤学苦练了十年……再后来道士死了,奴家除了一身武艺一无所长,四处游历之时恰巧救了巫族长老,这才接上了一笔生意。呜呜……长老给了奴家大笔钱让奴家来越国救一个人,奴家便来了。因为没有寄身之所,才设计留在了金凤楼。至于那绛云草,也是巫族长老所求……呜呜”
牡丹哭得真心,却没有撼动宋宴分毫。
他依然冷凝着脸,看着牡丹的戏,戳疑点道:“你身上的旧伤是怎么来的。”
牡丹急忙解释道:“奴家以前为了讨口饭吃什么都干,有次得罪了一窝强盗,被捅了一刀,伤到了心脏。”然而心中却想——呵,可不就是惹了强盗,只不过被抢的是她的国。
杀她的强盗正坐在她面前。
而她却不能显露出半分恨意。
宋宴知道牡丹的话不可信,但不知怎的,让他想到了一个故人。
那个人也是出身草莽,最后却坐上了将军之位,成为了晋国最优秀的年轻将领。
当年他随军出征,做越国的参军时,特意调查过那人的身世,可惜那人入军营前的履历只有寥寥几笔。说的也是双亲早亡,流落街头,被人相救,机缘巧合投入军营。
很少有人能得他认可,但那人却在晋越交战的那两年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最后他只能杀了他,如今想必坟头草都一尺高了罢。
想太远了,宋宴回过神来,看着牡丹的泪容,也觉得这女人的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克己守礼,倒真跟山野长大之人无异。
“起来吧。”宋宴道。
嘎?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莫非有诈。牡丹以为自己还得哭得撕心裂肺,才能勉强敲动这人的铁石心肠,再以死明志来拖延时间以求变数。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了句,牡丹也就泪潸潸地站了起来。
嘶,真疼。
牡丹按着膝盖站起那一刻,突然屋外有人匆匆赶来。
那人犹豫着不敢进屋,站在门外道:“殿下。”很年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