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说:“进。”
身穿葛衣苍巾裹头的少年快步走进,面色焦急地低声对宋宴说了什么。
宋宴表情微变,但依旧保持平静地说:“看好她。”紧接着站起身,走出了屋。
牡丹揉着膝盖,看着宋宴倏然远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好奇。
“发生了什么事?”牡丹想问便说出了口。
苍巾少年稚嫩的面容紧绷,身姿挺立地站在屋内一侧,呆板地目视前方,对牡丹的话充耳不闻。
不愧是宋宴府里的人。无趣。
过了一会儿,她眸光闪动,弯了弯唇:“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无回应。
“你不说你叫什么,我怎么称呼你呀。那我先说了,我叫牡丹。”牡丹友好一笑,桃花眼弯成月牙。
少年放在身侧的手微动。
牡丹笑了,揶揄少年道:“我个姑娘家都自报姓名了,你是个男孩子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
葛巾少年心中冷哼,他才不是扭捏,只是单纯不想理。
但是不想被误会,犹豫了良久后,板着脸道:“长奚。”
“长奚,唔,这名字可比我的好听多了。”
长奚看着牡丹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毕竟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哼了声。这是殿下给他起的名字,殿下博学多识,取的名字自然好听。
心里正想着,他悄悄扫了眼坐在榻上的牡丹,却发现她肩上有一抹红色。
“长奚,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牡丹试探道。
长奚视线从她肩上撤回,木然道:“不行。”殿下说了要看住她。
牡丹面露伤心之色:“长奚,那你看我。武功全废了,肩还受了伤,走不快也跑不动的,还能长翅膀飞出院子不成。”
长奚再看了眼牡丹,女子纤瘦单薄,面容蜡黄,肩上染血。他早就听说栀院住进了个女人,年纪轻轻武功尽失,伤病缠身。初初听闻时就想,这样的变故哪怕是个男人也接受不了,换成女人醒了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人呆在二皇子府,想想就头疼。
但此时那人坐在榻沿,双手托腮看着他,平和得像是从未经受波折的闺中少女,跟预想的完全不同。
长奚有些迷茫了。
牡丹见长奚看向她,趁机又挤出了几滴眼泪,抚着衣袖擦拭眼角,黯然神伤道:“昏睡多日才醒来,不料已经是初春。今日春光大好,可惜我不能迎赏。罢罢罢,废人一个,哪能奢望。”说着便转头,掀开被子,想要躲起来哭泣。
这人刚刚看着还很坚强,怎么转瞬间都哭了。难道是自己真的伤了她的心。
长奚毕竟善良的孩子,心思单纯,顿时有些慌乱。
“只许在栀院里走动。”他瓮声道。
声音虽小,但没能逃过牡丹的耳朵。她立刻扔开被子转身站起,眼眸亮起光芒,笑意盈盈道:“好说,好说。”
长奚看着欢喜雀跃的牡丹,不知怎的,隐隐有些不安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