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是被耳边的说话声吵醒的。
“你们说,这女人还能活吗?”婉转动听的声音问道。
“管她死啊活的,来路不明的野女人,看着就烦。”回答之人语气有些傲慢。
“那你去问问江卓大人,她是从哪里来的?以后是要在栀院住下了吗?”还是那个声音婉转的姑娘。
“你怎么不去,我可不想去碰冷钉子。”傲慢声音的主人有些赌气。
“噗嗤,”另一清丽女声加入,“不知道是谁成天嚷嚷着说想嫁给江卓大人,这是吃多了闭门羹终于醒悟了?我和柔柔早就说他是个长得好看了些的木头,除了练剑什么都不关心。香襄你这是妾有情,郎无心呐。”
“蓝岚,要你多嘴。”方才说话的姑娘恼怒。
“可是…我好像看见是江卓大人把她抱回来的。”一个甜美声音弱弱插话道。
“什么?!”女声惊呼,齐齐震惊。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越发没了规矩。”门外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呵斥道。
“啊,是宿老!快走。”
众女顿时作鸟兽散,前后脚出了房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远。
只剩下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牡丹。
“啪噔。”听着似乎是一个有些重量的木箱放在了床边的木桌上。
耳边木箱放置后,苍老和缓的声音又出现了:“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牡丹原本还想多听点消息呢,被拆穿后装睡是不行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的是个年约六旬身着褐色深衣的老人。他两鬓染霜,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眉毛浅淡,眼窝微微下陷,深褐色的眼睛平静而古朴。
先前听那群姑娘说了句‘宿老’,加上他一来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中药味以及木桌上的药箱。
看来此人应该是个药师。
宿老沉声道:“手伸过来。”牡丹愣了一下,听话地把伸了过去。
他拿了块暗青色帕子,放在了牡丹手腕上。帕子质量似乎很好,触及肌肤有些冰凉。
宿老一手按着帕子把脉,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
片刻之后,诊脉完毕,帕子被拿走放回了药箱中。
“姑娘身体底子差了些,所幸抗过了这一劫,但还需好生修养,不可情绪波动太大,有些东西来去自有命数,姑娘看开点为好。”
这老头什么意思?
不,她好像差点搞忘了最重要的问题:“老先生,请问这是哪里?”
宿老听这话,才抬了眼皮看了牡丹一眼,表情甚是古怪:“这里是二皇子府。”
“什么?!”牡丹一时间只觉得天塌地陷,天雷滚滚。
兜兜转转,她怎么越躲宋宴离他越近。
牡丹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见牡丹面色痛苦,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宿老动了恻隐之心,缓声劝慰道:“小姑娘还年轻,还是有从头再来的机会的。”
什么意思?牡丹听着这话云里雾里。
她想使力坐起来,然而身体像不是她自己的一般,根本不听使唤。只能靠着手的力量,强撑着坐起了身。
牡丹心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脏骤然抽紧,生出无边的恐惧。
难道?
她颤抖着,想要运气丹田。
一次,气散了
二次,凝不起气
三次,运气失败
…
努力了数十次,都是失败。
宿老看着小姑娘,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也露出不忍,叹了口气:“唉。”
牡丹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从天灵盖凉到脚尖。
冷得彻彻底底。
被现实冲击了的她陷入迷茫。怎么会这样?
斗笠男攻击她时,她分明运力抵消了部分攻击,丹田没有直接遭受重创,怎么会现在运不起武力。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可能就这么成了武功废人。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这幅身体就像是废掉了一般,毫无反应。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无力地握紧,指甲狠狠剜进手心里。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