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动作。”宋宴声音似乎带有笑意,“只需守株待兔。”话毕,转身走出了这处荒僻的院落。
“守株待兔,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徐立跟在宋宴脚步后面,边走边抓耳挠腮地想。
荒山野林里冬季本就寒凉渗骨,更何况是夜晚。行走在一片森林里,哪怕是有内力护身也难以抵消无孔不入的寒意。尺余深的积雪一踏进去,鞋里都有雪块掉入,一走动一碾压便化成了水打湿鞋内棉絮。
抬头望去,四下只看得清月光辉下模糊的树梢。
牡丹方位辨别能力其实还算不错,依稀记得图上画过的一条隐蔽小道,要避开正常下山的路,便只能从小道穿过这片森林,翻大山,走到另一个城池。
“呼。”牡丹吐出一口气,站住脚。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伤患:“喂,还活着吗?”
“闭嘴,你这个女人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虽然巫珩是怒骂的语气,但听着已有些有气无力。
牡丹皱了皱眉,“你没事吧?”伸出手探了探巫珩的额头。
“嘶,怎么这么烫。”牡丹惊了。
巫珩发烧了,可是现下在密林里四下漆黑一片不说,连鸟毛都没一根。
“你还有药吗?”
巫珩低垂着头,苦涩地说:“没有。”那瓶伤药已经用尽,是他被监禁的时候暗暗留下的唯一一瓶。
牡丹踢开挡路的树枝,扶着他的沉默地往前走。
“你怎么不说话了?”巫珩侧头看向牡丹,但辨不清人,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牡丹默了默,静谧的树林里只有脚步沙沙声,和她平静又认真的话语:
“我在想,扔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并完美消除我行踪痕迹的可能性。”
巫珩这下生气都没力气生了。
他低低笑了出了声,像是雪水融化时一滴滴掉落于树叶。
他呼吸变得悠长,道:“真狠心。”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还不够狠,为什么不现在就丢下我。”
“这可是你自愿的。”牡丹一听乐了,语气都欢快地上扬,真是恨不得立刻丢掉这个人。即使现下一片漆黑,巫珩也能想象得到牡丹表情一定是邪气又灵动的,就像他的颜若一样。
要是此时身边是颜若,她会抛弃他吗?巫珩意识有些模糊了,开始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不,颜若很善良,她永远不会抛弃自己。要是能熬过这一劫,就去找颜若,哪怕违背长老的命令也要和她在一起。
牡丹并不知道身旁扶着的这个人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只当是他以为自己真的要丢下他而情绪低落。
她清咳了两声,说:“我白…我牡丹有个毛病,一般不告诉别人。看你都快死掉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巫珩被这声轻咳又唤醒了一点意识,只听见清亮的声音一字一顿:“不轻许诺言,一旦践行,决不半途而弃。”
她又说:“巫珩,坚持住。”
或许命运在不经意的时候画上了线,原本平行而过的人就此相连。有的话,就悄然地住进了心间。
巫珩的心似乎也跳动了一下,勾起嘴角道:“你叫牡丹?”
牡丹惯性地反应:“嗯?”
他轻蔑地说:“真难听。”
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