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听(1 / 2)

四更天,夜如墨。

牡丹和巫珩离开地窖后,经历了地狱般残杀的院子里,身着月白色大氅的一人踏雪缓缓而至。

满院的积雪,暗红的血一块又一块,血滩上的尸体,身体扭成了奇怪的形状。一瞬间进入,直叫人觉得哪是皇家庭院,分明是地狱的一角现在了人间。

剩下几个没有死透的,半死不活地倒在雪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但大脑早已瘫坏,再也无法像常人一样生活。

徐立跟在宋宴身后,纵然有过心理建设,看着这幅场景,也不免觉得胆寒。

空气中血腥味太过浓重,惹得宋宴又开始咳嗽。

徐立赶紧从随身的包袱中拿出药,想要打开取药。殿下自一年前的那次大战后,就不太能闻得血腥味,外出公务一般都要避开杀人现场。而今日,却坚持要来这处。

还未打开药瓶,便见宋宴摇头示意不用,徐立便只能放回药瓶。

宋宴压制喉咙中的异样,走到最近的一处尸体前,一掀大氅蹲下身,细致观察死者的伤势和乌青面色。末了,一手掀开死尸的染血的宽大黑袍。

里面竟然掉落了一块黑色令牌,上面赫赫然是一个“晏”字!

借着月光,徐立也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字,愤然道:“他们果然是想栽赃陷害殿下!”上前几步将令牌捡起。

主子交付令牌给下人命其办事,令牌便代表着主子真正的行事意图,接令的下属必定会妥善保管。因此,令牌一般是不会轻易流出。

宋宴站起身,从徐立手里接过这块黑渊令牌,只虚看了一眼便丢回给了徐立。而后拿出绢布擦拭手指,语气平淡道:

“仿造的。”

“啊?”徐立有点蒙。这颜色、样式和质感,都跟平日里从殿下那里接收的令牌别无二致,怎么分辨出来这就是假的呢?

宋宴看了眼徐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提示道:“重量。”

徐立这才恍然大悟,再细看了一下手中的令牌。别看都是黑色的令牌,选材用的是一寸白金的乌乾木不假,但重量却有差别。二殿下的令牌都是采用的百年以上的乌乾木,经过绝密的工艺制造而成,要比年份不足的木头重上几分。非心细如尘者,是无法感知到这微小差异的。

徐立收下假令牌,暗暗想着得提醒下属们注意。

抬眼看着这满院惨不忍睹的尸体,徐立问:“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断气了的,就交给曹管家,他知道该怎么做。活着的就送到牢里关着,留作人证,也省了流露出去惹百姓惊慌。”宋宴苍白着脸,紧接着说:“那灰衣人呢?”

“江卓和薛昌已经盯上了他跟在那人身后,必定能顺藤摸瓜近日在平京作乱之人的一些线索。”徐立跟着宋宴已逾十载,做事自然稳妥。

宋宴眼眸暗光微闪,继而淡笑道:“他们一贯藏得隐蔽,可是一个巫珩终究还是诱得他们动手。殊不知,做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

“殿下一来玉庐别苑,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这个局恐怕是早就布好的,一旦巫珩被杀死在了玉卢,就跟殿下脱不了干系。”徐立想到了今日之事,继续说道:“幕后之人煞费苦心做这一番栽赃陷害,想要的是彻底撕破两国的脸面。巫珩一死,巫族一怒,冥昭的十万兵力必齐出长坡崖下马丞关,届时战火又将燎原。”

“皇上如今对殿下也非完全信任,如今越国和冥昭形势紧绷,要是因为殿下导致战事彻底提前,皇上定会怀疑您的用心。这样的话,殿下便陷入了两难之境。看来那人不仅想提前引发战争,还想把矛头对向殿下您,到底是谁用心这般狠毒!”徐立恨恨地捏紧了手中的令牌。

“是有人心慌了。”宋宴并不生气,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黑空中的圆月,轻勾了嘴角。

忽然,徐立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

徐立知道殿下早就派人盯着巫珩,一旦他有生命危险,隐卫会出手救下保住他的性命,让他们的计划不能得惩。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先下手救走了巫珩。

想到此,徐立略慌乱地问:“究竟是何人救走了巫珩,我们需要派人……”

还未等他说完,宋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