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
将军府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全府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精神放松下来后,自然要好好疏解一番心情。是夜,魏冀在新纳的美妾身上耕耘完毕后,枕着美人香臂在睡梦,却被却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唤醒,匆匆披了件单衣便步入书房。
“隗楼和孟赤死了?”魏冀猛地一脚踹翻了檀木桌,茶水瓷杯劈里啪啦地一股脑摔到了地上。破碎的瓷片炸开来,划伤了跪在地上的暗卫的手。殷红的血蔓延,渐渐染红了整只手掌,鬼一却只能一动不动地双手匍匐在端跪于地。
房间里还有一位男子,一身灰衣,面目也是阴沉沉的。他只有右眼可视物,左眼失明,戴着黑色眼罩。
“在枯叶巷,更夫发现了血迹。”灰衣人嗓音像是被烟熏了一般沙哑,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在用铁磨石头。
魏冀听了后,在房间里来回缓缓踱步,气氛有些凝重。“不可能,他俩来京一途十分隐蔽。是谁走漏了风声,半途截杀。”
灰衣人目光淡淡扫了眼鬼一,问:“伤势情况如何?”
“伤口情况看来,是两位自己的武器……”鬼一想起尸体的惨状也觉得不可思议,书房里的低气压推低他的脊背。
魏冀烦躁地说道:“你退下。”
鬼一轻呼一口气,躬身退出房门,瞬间消失地无影踪。
房间里只剩下了二人,魏冀问灰衣人道:“先生以为,是谁下的手?”
灰衣人并不回答,反问魏冀道:“将军觉得呢?”
“英雄会的名单,雾山山庄那莽夫捂得死。但宋晏要招揽的人,无非是长青子。而隗楼和孟赤,和长青子有过过节。约定的是明日见面,他俩虽然不是我们的底牌却在今晚暴亡,很难说没有人插手。莫非我们的动向被暴露了?”魏冀沉声思索。
“将军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是意外。”灰衣人淡定自若地说道。
听到这一设想,魏冀愣怔了一下:“意外?”
“被第三方杀死。”灰衣人猜测道。
魏冀低眉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沉思一瞬:“到底是谁杀死了二怪,平京何时流入了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灰衣人淡淡一笑:“这便是将军的搜影部需要做的事情了。”
牡丹被带到将军府的私人牢狱里关押起来了。
“你们竟然想动用私刑?”牡丹挣开架住她的士兵,冰冷地注视萧甘。
萧甘不理牡丹的质问,毫不顾惜地一把将她推入一间封闭的房间。
房间很黑,只有左侧的上方几乎贴近顶部的地方有一个小窗,露出一抹清晨浅淡的天空。除了房门,四周都是沾着不明印记的墙壁。整个房间的里侧,是一排排形状各异的刑具,而较为干净的一侧摆放了一把椅子。
魏冀今日穿着的是暗灰蓝色裰衣,腰间系着藏蓝虎纹腰带,随意地坐在黑木椅上,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扶手的边缘。牡丹进来后,那铁门便被嘭地一声关闭,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压迫起来,而那一下又一下叩着木椅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守着魏府私牢的人都知道,而每每魏大将军坐上黒椅,便是一场凌虐的开始。
牡丹进来后,萧甘随后踏入,铁门关闭后,他拱手说了一句:“将军,人带到了,是否……?”魏冀不着痕迹地挥了下手,萧甘听从地便退到一旁不发一言。
室内三人之间,只有可怕的沉默。牡丹自然从金凤楼开始,就扮演着一个无害无知的女人。她并不知晓魏冀为何要让她进入私牢,昨日虽说惹恼了魏冀,但这点小事并不至于要特地逮人审讯。
良久的沉默之中,任何一个寻常女子都会恐慌无比,这种状态牡丹自然也表现得恰如其分。而观赏这种可怜的惨象,正是魏冀的变态乐趣之一。看着瑟瑟发抖的牡丹,大约是暂时欣赏够了,魏冀开始审问。
他叩木椅的手终于停住,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笑,道:“牡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将军,将军为何让人把牡丹带到这里……”牡丹颤抖地看着魏冀,泪眼朦胧。
枯叶巷的尸体打斗痕迹鲜明,但所用武功并不属于江湖上有名的种类,对方手段很巧,很难就从尸体上分辨出来行凶者。魏冀也不明白二怪为什么会出现在枯叶巷,他心中就几个怀疑对象,但却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无法判断。
昨夜将军府失窃走水,搜查到眼前这个女人时,横生了诸多事情。而根据暗卫的调查,牡丹二人回金凤楼时也经过枯叶巷。魏冀很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上显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简单的妓女。
想到此,魏冀冷冷一笑,站起身来。他缓缓走到牡丹面前,一把捏住牡丹的下巴,阴沉沉的声音起伏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你,是什么人?”
牡丹被迫眼睛和魏冀对视,一双桃花眼蓄满了无辜的泪水,吐字艰难道:“奴家,奴家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
魏冀用力一甩,牡丹便跌到了墙边,差点撞到墙壁。虽然养伤一年后实力受损,加上昨日负伤,但她曾经和魏冀见过那么一两回,虽然没有直接兵戈相见,倒也知道一些这位将军的底细。如果奋力一搏,未必会输。但是她必须隐忍,金凤楼这个暂时的栖居之所能让她便利地打探消息。
她瑟瑟发抖,眼神满是惊恐和不安。
魏冀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是个从小就从军营里操练,一步一步爬上将军之位的糙汉子。他知道,女人的泪水,有时并不代表柔弱,而是另一种瞒天过海的计策。
他更相信在折磨威压之下,人才会口吐真言。“萧甘,换聂老头进来给她上刑具。”魏冀随意地地吩咐道,然而这语气,不像是在给人上私刑,平淡自然地像是说了千百次的问安。
萧甘听到魏冀的吩咐,却是一愣。魏府宅院里设私牢并不算是秘密,魏冀这些年在私牢里处置了不少人。凭借魏府的势力和皇后的暗中帮衬,这魏冀打造的供乐之所就被默认地允许存在。私牢里请来的实施刑罚的,大多是宫中年老的狱卒、刽子手。而聂老头聂公公,便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一位,一般不轻易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