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一项特殊技能:能一边生气一边想事情。
比如现在,他一边气柳蛰不顾安危追刺客,要不是江灯通知他柳蛰被抓到了宫里审讯,真让江永把她关进宗人府,那再想捞出来可就麻烦了。
一边他又在琢磨,这一步拉下江永算是他一手促成的,最晚明天,就会有证据证明那具尸体就是福禄公公,江永弑父夺位的谣言虽然依然没有确凿证据——除了先帝原本的传位圣旨,没有什么证据是确凿的。可是,也许当年先帝连写这道圣旨的机会都没有呢?根本没有一个“原本的圣旨”,江永登基那个是唯一的圣旨,那又拿什么指证他的罪行?
不过没关系,这些已经够了,恭亲王会找到合适的理由造反逼宫,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抵御这六位王爷的兵力。
手里能用的人就剩一个易水寒还行,但他一个人顶不住六方力量,只能把远派的人调回来,调谁呢?
最近的是易枭和易水凌,他们镇守天守关,不能离开,可李家人又太远,朝廷里的人柳蛰跟他分析过,武将要么是草包,不是草包的一小部分也跟萧良和恭亲王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基本处于无人可用的状态。
“你要动用静以广庭么?”
下车到了王府门前她才问。
江独楼没回答,把她视若无物,径自进府了。
莫名遭到无视,柳蛰懵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江灯,江灯低头迅速去追江独楼了。
白茶面无表情,在灯笼昏暗的光晕下显得异常木讷,活像个提线木偶,过来提醒:“王妃,外面更深露重,快回去吧。”
柳蛰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他瘆的。
等到她看见二楼紧闭的房门,她才想起来,这算是他们婚后与江独楼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同房。
上一次回门都太累了,这次他应该也不轻松,但精神看起来比回门那次好些。
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先敲门了,可是里面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触了这位爷的逆鳞了,说翻脸就翻脸。在勤政殿里还护短的厉害,难道是回程嫌自己太脏?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尊容,觉得极有可能,于是没再敲门,对梧桐说:“去打盆水来,我洗个澡。”
梧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去拿热水了。
江独楼其实听见敲门声了,本来想等她敲第三次再放进来,然后好好教育一顿,没想到敲门声就响了一次就偃旗息鼓了,等了两刻钟也没有声儿,他坐不住了,开门把江灯叫来,阴着脸问:“人呢?”
江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感觉到他身上即将化为实质把他一脚踹出去的愤怒时才灵机一动,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往楼下一指:“跟梧桐去洗澡了!”
江独楼脸色更难看了。
淋雨,下墓,被抓,斗智斗勇,然后大半夜去洗澡?她倒是禁得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