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进来,怯懦的不敢抬头,“奴才没拦住……”
雨已经停了,江独楼一身白衣迈步进来,先扫了柳蛰一眼,一看就是一皱眉,从袖筒里拿出一张帕子给她擦脸,“真是敬业,刚从泥堆里爬出来的吗?”
柳蛰刚酝酿出一点被人护着的感动,被他一句话冻硬了,碎成一地渣子,粗暴的抢过帕子自己擦擦脸上干涸的泥土。
江独楼抄手而立,眼神瞟了一下那个守门的小太监,小太监噤若寒蝉的低下头,不作声。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江永,“臣府上进了刺客,引着长生跑了大半个华京,不曾想一不小心掉进了皇陵里,还碰见了所谓福禄公公的尸体,真是寸巧得很。臣以为此事乃是有心之人的策划,皇上觉得呢?”
他三两句话就把柳蛰擅闯皇陵变成了不小心掉下去溜达了一圈,然后甩锅给那个刺客,至于这个刺客存不存在、是谁在哪,在江永眼里则完全就是他瞎编给柳蛰开脱的,他一个字都不信。
“兹事体大,即便如此,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按照规矩她也得在宗人府里待着。律令是你定的,你比朕清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上何不通融通融?”
江永怎么可能通融?他比谁都知道那具尸体的真假,不把柳蛰这个人关起来他心里不踏实。
他语气严厉:“凌王,你要知法犯法?”
见他不肯松口,江独楼轻轻笑道:“皇陵有专人看守,来往并不容易,长生能轻易进去,只有一个原因——有人调走了守卫。但放一个人进来容易,要想换一具尸体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永冷笑,也有些口不择言了,“朕是偶尔不问朝廷事,但还知道皇陵守军有几个人。都能把两个人放进去了,还指了路把她引到主墓室,换具尸体难道还难吗?”
台阶是他自己拆的,谎言被揭穿,江独楼无奈一笑,“好吧,臣就是觉得这件事与她无关,臣会彻查清楚的,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
“事情你可以查,人,必须留下!”
江独楼脸色微变,依旧面带笑容,但唇角的弧度怎么看都有些叫人心惊胆战,他无奈的摇摇头,“好吧。臣就是来接长生的,人我带走了。天色已深,不打扰皇兄安眠,臣告退。”
说着,拉起柳蛰就走。
柳蛰本以为自己那几句把江永从皇位上拉下来的话够嚣张的了,没想到江独楼比她还厉害,根本没给江永留颜面。
还没出门,江永气的额头青筋爆跳,拍案而起,“反了你了!”
江独楼没回头,“皇上这几日休息的不好吧?记性都变差了。四处战火纷飞,要造反的有六七处,皇上怕是认错了人。”
又对连公公说:“皇上待你不薄,你也上心着些,让皇上按时休息。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
江永气的一袖子扫落了面前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咆哮声传出二里地,没人理他。
一路无话,柳蛰觉得江独楼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