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姁痴痴的瞧着审食其,孤家不怕入苦海,也不怕下地狱。闭上眼眸,喃喃道,审食其,吻孤家,这是懿旨,不能抗旨不尊!
审食其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在娥姁额头上恭恭敬敬地印下一吻,臣遵旨!吻毕,宠溺地催促,天不早了,娘娘早点歇息吧!
娥姁闻言,睁开了眼眸。
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她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审食其,攥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辟阳侯,你听听,孤家的心,跳的有多快。在这种时候,你觉得孤家能睡得着吗?红着脸,蚊子似的哼哼道,别走,孤家不想让你走。留下来,陪着孤家。
石榴端着水盆进来,绞了一块锦帕。
审食其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轻声安抚娥姁,娘娘喝多了,早些歇着吧。臣先告退,改日,再来陪娘娘说话。想要起身,宽大的衣袖却被娥姁抓住,他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听话,早点歇着吧!
娥姁看着审食其,满眼哀怨之色。
她绝望地松开手,闭上了眼眸。
两行清泪,扑簌簌滚落下来,濡湿了面颊,也濡湿了审食其的心。
他横下一条心,从长乐宫退出。
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酸软,每走一步,都好像要用尽全力似的。
他仰慕了多年的女人,今夜向他示好,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保持冷静,才能克制自己汹涌澎湃的情感,从那个足可以毁灭两个人的感情漩涡中走出来。
再怎么爱慕,她终究不是他审食其的人!
尤其是,在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他绝对不能授人以柄,毁掉娥姁的清誉。更不能让人寻到娥姁的错处,从而行废嫡之事,把她们母子打入万丈深渊。
好不容易,走到了长安宫。
审食其正要进去,暗影处钻出一个披斗篷的女子。从熟悉的身影上看,应该是在戚姬处当细作的腊梅。瞧见腊梅,审食其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估摸着,要出事了。如果不是有事儿发生,腊梅一定不会冒着危险来长安宫找他。
审食其警觉地四处瞧瞧,见无人经过,方才跟着腊梅走到暗影处,低声询问出了什么事儿。腊梅摘下斗篷,压低声音,今晚夜宴回去,戚姬哭着求皇上废嫡立幼,更换如意做太子。
审食其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他为太子担心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今夜没有迷失方向。
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经允诺戚姬,明日上朝,就跟大臣商议废嫡这件事儿。估摸着,是下了狠心。不然,这种翻天覆地的事儿,岂能轻易允诺?
审食其的心,一阵阵下沉。
他挥了挥手,让腊梅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