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衫男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苏言忍不住道：“前辈，虽然我不知道夏爷爷为什么不去找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夏爷爷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镇上看看他啊。”

闻言，长衫男子一愣，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微微颔首道：

“也对，此生多受老爷子教导，如今他既已仙去，我也是该去他的坟前祭拜一番……”

“啊？”

苏言一阵错愕，不禁问道：“前辈，你在说什么？夏爷爷什么时候仙去了？”

“嗯？”

长衫男子看向苏言，疑惑地反问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这玉佩原是一对阴阳鱼，乃老爷子独有的信物。

若是你交到我手里的是阳鱼，便说明老爷子眼下安然无恙；而若交到我手中的是阴鱼，那便代表他已然故去，你——”他从苏言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默默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一时间，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均觉得对方有些不知所谓。

气氛突然陷入了一丝尴尬。

良久，苏言试探性地说道：“呃，前辈，夏爷爷还没死，他现在应该还待在徊云镇里等着我回去呢。”

“……”

长衫男子默然，略微沉吟，问道：“小家伙，呃，我听夏青那小子叫你苏言，对吧？苏小友，你——莫非根本不清楚这阴阳鱼代表的意义，也完全不知晓你那位……那位夏爷爷的真实身份？”

“这个——”

苏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声道：

“不瞒前辈说，夏爷爷他一直都挺神秘的，也不光是我啦，咱们镇上所有的街坊邻居，其实都不怎么清楚他的过去。”

闻言，长衫男子以手扶额，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这才像是老家伙的风格……”他沉默下来，目光一阵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看向苏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苏小友，劳烦给我带个路，我要去那徊云镇见见他！”

苏言挠了挠头，简单回忆了一下，便要告诉他徊云镇大致的位置，不料才说了没几句，苏言便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却是那长衫男子又一次将他提起，纵身向着夜空中跃去。

“不必这么麻烦，我直接带你回那徊云镇，你边走边指路便是。”

“可是——前辈，等一下！跟我一起来依山城的还有一位姐姐……她还在烟雨楼等我呢，前辈……”

长衫男子对苏言的呼喊充耳不闻，腾空而起，便朝着西城门疾掠而去，仅仅几个纵跃之后，苏言便被晃得头晕眼花，忍不住闭上眼睛，全身紧绷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

夜色笼罩下的依山城头，几个守夜的军士正靠着城墙休憩，各色兵器横七竖八地摆在一边，隐约间，还能听到有人发出阵阵鼾声。

依山城位居西疆，乃东旭边境的重城之一，照理来说，这种级别的边镇，理应派遣一支重兵严加把守，时刻警惕有外敌入侵。

但与其他边镇不同的是，这依山城背靠的，乃是十万大山这种人迹罕至之地，向来并不存在什么边隙外患的隐忧，除非是有传说中的妖物出山作乱，否则，还真就不需要在城防上做多少戒备。

但话又说回来，若真有妖物现世，光靠这些充其量练过些武技的兵士，又岂能守得住这偌大的依山城头？

故此，依山城头虽是设了守夜的岗位，但大多数军士却都是松懈怠工，天色一晚，便都自觉地靠在城墙边，开始呼呼大睡，少有彻夜不眠，视察城墙的尽职之人。

诸易的城主老爹也不是没想过改善这种情况，但他转念一想，反正依山城也没有什么外敌窥伺，也无走私、偷渡之流需要把关，所谓的守城，其实本就是做个样子罢了，也就懒得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