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海(1 / 2)

囚将百门 落花和我 1559 字 2020-11-18

月光一向寂寥,而竹林下风声骤起,杀意盎然,合着沙沙作响的竹叶一派热闹景象。方才明明只有一道破风声,而此刻在百门身前几步之外却赫然站着气势汹汹的三个身影,其中杀意一览无余,因了竹叶晃动而摇曳不止的月光错落而下,便更浓了那份盎然。

狂风撩人,可那几个人的衣角却都垂垂落着,丝毫未动,如此看来,今次的来者不仅不善,而且还实力不凡了。

“百门,天有天道,行有行规,你一再如此行径,可谓离经叛道,是不把我青丘山放在眼里?”

纵然来者实力不凡,但百门却只微微抬起眼眶,依旧悠然自得,而来人口中的离经叛道,他也全然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在这世道上,能如百门一般以“如梦令”给人编织旷日的梦的可远不止他一人,还有青丘山上那些自视神灵的人,千百年来,他们同样以此为生,以此长生不死。但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只给别人编织一场梦,却从不给来生,只任其化作尘埃,随风辗转于世。

这,便是他们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默契,也就是了他们口口声声引以为荣的经道。

而一直以来,百门都是逆而行之,便也因此理所当然的成了离经叛道,成了众矢之的。但那又何妨,与这离经叛道相比,更令百门辗转反侧的是,每每闭上眼时,萦绕在耳边的仿佛都是哀鸿遍野。

究其本质,他们所谓的经道,也不过是一己私利罢了。也是,天下之人,对于长生不死,应该无几人能抵御得住的,更无几人不据为己有的。那么,他们的种种行径,也就都无可厚非无可指责了。

“廖不凡,你走你的阳关道,又何必来涉我的独木桥。”

夜色撩人下,来者已直指来意,百门亦丑话轻轻说来。这来者何人,百门早已一览无余,也不止一次了。廖不凡,乃青丘山观上掌门之子,自能下山历练以来,便一直在力求证明自己,而百门刚好是挡在他身前的大山,所以这咄咄逼人的情景才三番五次的落在百门这里。

如此,百门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与往日里不同的是,此刻在廖不凡身边便是了千面和无常,此二人,道行深厚,少有人敌,当然也鲜有露面,今日不知何事竟都双双在此,若是向着自己而来,那也可算下了血本了。

纵然廖不凡他们有谋在先,但百门可不是平凡人等,虽不是纵横天下,可也是令人敬畏三分,故这么多年了才此般轻而易举的在这红尘滚滚里独善其身。若不是仗着青丘山观上那些老道们,料这掌门之子也绝不敢如此造次。

“百门,若不是念在已故的左师叔的份上,我青丘山早罚了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言语里,廖不凡步步紧逼,丝毫不予百门留有余地。

此言一出,便顿时定下了百门的凝眸,直指廖不凡的口无遮拦,连在身后的琉璃都不由悚然惊起。

“呀,说到你的痛处了?你的师父我的左师叔,他的下场,你是知道的。”廖不凡有恃无恐,继续着得寸进尺,“离经叛道者,杀无赦!”

廖不凡此般话语还未落定,月下本静静飘落着的竹叶竟瞬时化作利器划过廖不凡的胫脖,一道血迹便是顿时染透廖不凡的衣领,而几秒顿愣后,廖不凡才回过神来急急捂住胫脖,瞳孔一再收缩不止,是恼羞成怒也是惊恐万分。

这般情形,电光火石之间而已,若不是千面和无常二人道行深厚,及时抵下了几乎所有劲道,不然廖不凡早已身首异处,而不仅仅是此般皮肉之伤了。

百门的这道疤,廖不凡不该这般随意揭开的。

多少年了,师父饮憾而终的样子还清晰在百门脑海里,没日没夜的在这道疤上跳动,若不是师父叫他不问恩仇,不然青丘山这笔债,早已叫他们还来。可终究这么多年来的不问恩仇,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这般得寸进尺。

鲜血在月光下一片暗红,廖不凡在千面无常二人身后紧紧捂着胫脖,眼里已布满血丝,而后恼羞成怒,撕裂着恨恨的道:“百门,你当真以为斗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只一人而已。”

纵然廖不凡他们的杀意已肆无忌惮,百门却始终不语,只在廖不凡的话语里缓缓几步上前,其中杀意,也不寒而悚。

“错也,是两个。”

此方正是要来一场风卷云涌腥风血雨之时,竹林深处竟传来了这般不急不躁却掷地有声的话语,直断去了他们已蓄好的情绪。

循声而去,从竹林深处走来的是一袭白衣胜雪的和尚,眉心处正是轻轻摇曳着一枚赤色火焰,身旁还跟着一匹雪白身子红色鬃毛的马,马的眼睛如黄金般闪闪发光,连这夜色也遮掩不了分毫。而这和尚的所到之处,所有的风声摇曳都尽皆落在静默如桑里,方才还狂风大作的景象便纷纷只剩了月光凉凉。

“臭和尚,你又来多管闲事?”

廖不凡尽然这般话语,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和尚是何人物,有何能耐。

“又错也,贫僧此番所来,可不是要保他一场,而是忧你性命。”

和尚儒雅,轻轻道来,所言一语中的,也一片虔诚。这般杀意肆虐的百门,是见所未见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