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利害,廖不凡最是深有体会,连千面无常二人合力都抵御不住的百门,确是小觑了。
“百门,我们来日方长,到时你自是知道我的厉害。”
廖不凡咬牙切齿的说着这番不甘心,后再深深看了一眼琉璃,便是心有不甘的愤然而去,这一方便顿时又落回了月光柔和里。
“千海和尚,这一次你可早来了几分。”
月光柔和里,百门轻车熟路毫无芥蒂的说道。这眉心处落印着一枚精致得栩栩如生的赤色火焰的和尚正是千海,也是几百年来百门在这滚滚红尘里唯一无所保留的人,当年与他说黄兄出处的也正是千海和尚,而千海和尚自己也随时带着一匹叫吉量的马,与黄兄正是同一出处。想来,他们的知交似乎也是自那时便是开始了。
千海和尚一向清寒儒雅,见识广阔,而其行踪自然也常虚无缥缈,但每每百门有危难时,总能娓娓而至,化危难于平常,然后再悠悠而去。这般能耐,百门也曾想询问一番的,但终究都到了如今了还未说出口。
千海和尚儒雅一笑,便转眼看了琉璃:“许久未见,竟不知多了个小跟班,这可不似你百门的风格了。”
琉璃的虚实,于千海和尚而言,早已一目了然,只是其妖性并非一般妖兽,还几分模糊不清,甚至似有若无,但念其妖性天真无邪,便都知了百门的用意。
见千海和尚看来,琉璃便也无邪道:“千海和尚好!”
“诶!可不能这么叫的,要叫千海大师。”
千海和尚一身和善着纠正道,而身旁的马儿轻点前蹄,几厮鸣叫,也经不住一阵撒欢,合着琉璃一脸茫然模样:“可是,恩人就是这么叫的。”
“恩人?我还是你恩人的恩人呢,快叫大师。”
“大师。”
“嗯,乖。”
看着琉璃的无邪和千海和尚偶尔的败坏,在旁的百门经不住便是轻轻的牵起了暖暖的笑意,而琉璃转眼过来,便不禁微微停愣在了这份笑意里。
月光撩人,一见也是一别。他们嘘寒问暖之间,已近了天色大亮,云雾散尽之刻,也是各自安好之时。
“大恩不必言谢,你我就此别了。”
千海和尚带着吉量马,渐行渐远在远处里,一如以往,悠然自得,而这静谧的竹林里就只剩了千海和尚这般自若的话语。
而百门也是启程,继续下一场情节。
这几日而来,琉璃难得安静,却不似黄兄的高高在上冷若冰霜,而是一路的若有所思,其中情绪在她还稚嫩的脸上尤为不言而喻。
琉璃的这般,百门早已一览无余,却始终不语,只在静静看着她何时道来。
果不其然,这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琉璃极其认真而又弱弱的道来:“若她不走,她所爱的人当真会替她赴那般的劫吗?”
其实不会,之所以百门每次都说得那般耸人听闻,只不过是不忍那别离即生死的场景太过绝望罢了。所有的情海里,生死之别都是痛不欲生的绝望。那痛不欲生,他深有体会,因而才说得那么不留余地。
思绪盎然里,百门轻轻的笑,也是晴空万里,然后才一心一意的说来:“不会,所有的劫数,一经开始便就是结束了。”
百门的话语声声落地,这本该是琉璃所要的结果,可她却又陷入了另一番若有所思里,似乎在暗暗打着什么算盘。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儿,又能有什么算盘呢。
琉璃的所有,百门都看在眼里,几分动容,有时候里,他也会看到她莫名的孤寂,像曾经的自己,总不知归期,更不知归处。
既然能为了一个人而舍去自己的,便也定是为了一个值得倾尽所有的人。
当然,这之中也不乏有那么个例外的,一如此刻,繁花树下,那与着一颗顽石轻轻而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