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 / 2)

让宗室子在东宫崇文馆念书,是先帝定下的规矩,以示皇室和睦。

昭元点点头,心想李旸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回过神,她转向朝邑县令于书。

于书被她一看,匆匆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新科进士于县令出身寒门,此时便显现出不足之处,比不上安阜的那份泰然。

然而,他在殿试上却大放异彩,对时务策的回答比跟着御仗来赈灾的众国子监学生们都要深刻得多,遑论其它各州不知情的学子。故而,昭元对他很有印象。

昭元放缓语气,勉励道:“于书于县令,我记得你。在殿试上,你的时务策答得很好,可谓出类拔萃。想来是因为同州是你故土,你对去年旱灾之事颇有感悟,胸中自有沟壑。如今我指派你回同州,希望你不负所托,兴复故乡。”

于书作揖行礼:“微臣谨遵谕令。”

他耳朵羞得通红,被昭元捕捉到。

昭元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没有拆穿,开口吩咐:“待会你们随我一同去乡间探查吧。你们上任也不过半月,正好随我去看看如今开渠情形如何,日后也好协助杜石。”

安阜、于书齐声领命。

行宫门外,停了数辆马车,除开御仗和两位县令的,还有张府的马车。

张瑜娘站在张府马车旁,头戴一顶帷帽,身后跟着仆从,旁侧还有正无所事事等待着的张不移。

微风吹过,诸人衣袂飘飘。

张不移瞧见她头上的帷帽,开始盯着她看。良久,张瑜娘不由出声询问:“大哥哥?”

“你这帷帽,”张不移开口,绕着她转了半圈:“是干什么用的?挡风?”

张瑜娘答:“对。怎么了?”

张不移连连点头:“我瞧着甚好。你再取一顶来,我送给公主。”

“……”张瑜娘侧头吩咐仆从去办。

不久,仆从把帷帽取来。

前后脚的功夫,昭元也带着两位县令走出门来。

张瑜娘抬步,跟着张不移走上前去行礼。

行过礼,她偷瞄一眼昭元公主,发现公主神色淡淡,并没有因她变色。

张瑜娘垂眸……去年冬日宴的事,她终于可以安心。想来时至今日,公主不会再旧事重提。

身侧,就见张不移把帷帽递给公主身边的女史,道:“公主,你既然要去田垄中,不妨戴上这顶帷帽。春寒料峭,小心伤风。”

张瑜娘心中一哂,心道大哥哥对她这个亲妹妹都未曾如此上心过。

不过她还是感念大哥哥的。毕竟,当大哥哥知道她思慕安阜时,她说想跟来冯翊县,大哥哥带她来了;今日得知安阜来拜见公主,大哥哥也告知了她。

张瑜娘抬起眼,借着帷帽的遮挡,看向站在公主身后的安阜。他今日穿着官服,跟以往不大一样,多了三分严肃。

跟她记忆里的模样略有出入。

不过,依旧动人心神。

张瑜娘回过神,发现公主已经戴上了帷帽。她脚尖转个方向,跟随众人上马车。

马车辘辘行驶半个时辰,树木越发茂盛,从官道转到乡道,最后下马车步行。再行走片刻,抵达田垄间。田垄间的小道不大好走,石砾、杂草遍布。

这块田垄的四周,被挖出一圈水渠,渠中清流汩汩,怡然自得。衬映得这块田垄里栽的麦苗,都比别处茁壮些。

张瑜娘心中顿时开阔,与有荣焉。她侧头看十步远外的安阜,他迎风而立,看着北方天际,心中似乎装着许多话。

张瑜娘眼眸一动,抬脚走到他身侧,开口:“安郎君。”

听见有人唤自己,安阜转个头,发现是不移郎君的妹妹。他抬手作揖:“张姑娘。”

张瑜娘嫣然一笑,笑容摆出来才想起自己的脸被帷帽遮掩,对面人看不见。她被自己逗笑,堪堪忍住,道:“安郎君,我总听你们说开渠引水,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否为我开解一二?”

“当然。”安阜点点头,爽快应下,而后抬手指向北面的连绵的山峦:“张姑娘,你看那边,山峦之中,便是汇两江之水的干渠,看见否?”

张瑜娘顺着方向看过去,看不清什么,她摇头。

安阜卡壳。

“没关系,”张瑜娘道,眼含狡黠笑意:“你接着说。”

安阜摸摸鼻头,道:“干渠地势在上,水往下流,便可充盈田垄间的沟渠。而干渠之内建有堤坝,需用水时,开坝放水;不用水时,便挡住河道。道理便是如此。”

他似乎来了兴致,语气加重:“然而,道理虽简单,最让在下佩服的是,杜使者含辛茹苦耗费十年,跋山涉水勘测地势高低,画出干渠、支渠所在,这绝非易事。如此毅力,让人望尘莫及啊。”

张瑜娘想象其中经历,心下震撼,不由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男主怎么不见了,你们看到我男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