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初元拿起药膏,捏在手里转了半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标签上的成分说明,最后还是迟疑着放到床头柜上,连瓶盖都没拧开。
昨天晚上跟范西斯在床上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腰,今天早上差点儿没起来。
这药范西斯近身的女侍来送过好几趟了,他推脱说扭伤不严重,一直没收。
眼下他人在范家,稍微老虎打个盹儿就能被范西斯趁虚而入,所以他宁愿忍着自愈,也不敢掉以轻心,随便用范家给的东西。
换上睡衣,吹干头发,也已经要后半夜了。
吴初元靠在床头,打开了从范西斯那儿顺过来的画本。
刚才在范西斯的起居室,他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再翻开,才发现范西斯的用情至深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他仅凭着十几年前的惊鸿一瞥,竟然把背影画活了。
哗哗
吴初元把画本快速的划一遍,里面那个女孩儿的身影便像连环画似的,由近及远,慢慢跑出了视线,空荡荡的顶楼只剩下少年徒劳的一只手。
所以这段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往事,到底难忘在哪里?
吴初元懊恼的捏了捏鼻梁,感觉腰窝上的蝴蝶胎记振翅欲飞,像随时要从睡衣下窜出来。
哒
哒哒,
哒哒哒
有人在叩门。
吴初元以为是佣人来送东西的,放下画本,沉着声应了一句:“请进。”
门被推开。
范西斯抱着一床薄被站在门口,穿了一件黑色的新睡衣,头发发
“你要被子吗?”
他穿了一件黑色金丝压线,水晶纽扣的新睡衣,头发梳的服服帖帖,乍看上去,像个要跟新娘同房的毛头小子。
他站在卧室门口,踟蹰着迈了一只脚,跟昨天晚上土匪行径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吴初元也有点儿慌。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看了一眼范西斯怀里的被子。
和自己床上的又区别吗?
“这床不一样,这床100%的蚕丝嗯,背面儿是珍珠白,比较保暖,”
范西斯拢住手腕,跟小学生背课文似的,向吴初元推销自己怀里的被子。
“而且轻柔贴身,小露丝还在蚕丝里加了一点龙涎香,安神助眠的。”
他不对劲。
吴初元后退一步,右手握成拳,举到嘴边,干咳两声。
“你留着吧,我现在的被子就挺好,不用换。”
见他不收,范西斯也不勉强。
“行,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说完,范西斯竟然抱着被子要往床上走。
吴初元伸手拦住他:“你要睡那儿?”
“睡你这儿啊。”
吴初元咬住后牙槽,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举手发誓来着?
“你可是刚发过誓的。”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睡你这儿是怕你不放心我,我睡你身边儿,要是有动静,你随时都能知道,这不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