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离开主座,招来魔侍引她去房里休息。润玉和旭凤说了一句,立即跟在她身后出了大厅。
焱城王吩咐了一声,“若是夜神跟着姑姑,不要阻拦他。”
魔侍得令而去。
固城王疑惑地问,“你不怕夜神将殿下拐跑了吗?”
“呵呵,姑姑怎会离开魔界?”他扯起一丝笑容,“夜神对那琼华情义如何,你我有目共睹。他要是不怕姑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尽可放心离去。”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是有了什么好计策?”
焱城王举杯一笑,“我们若是能趁着此次机会策反夜神,那天界必定名誉扫地。到时候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才是一场好戏。”
“哈哈哈,敬这场戏一杯。”
固城王与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另一边,‘叶昙’跟着魔侍回了房。
魔侍低声问是否需要男宠侍寝,她身体微僵,随后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以前在战场上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谁会大方地分享地盘让别人睡进来,想都不要想,只叫你滚不送你一刀已经很客气了。
唉,魔界真是世风日下,睡个觉还要人暖床侍寝。
刚脱下外衫挂在屏风上,却听见有人轻轻开门再轻轻关上了门,以为是魔侍送来了人侍寝。
她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说了不用侍寝吗,还送人进来做什么?”
润玉刚刚趁魔侍出去了,赶紧摸进了房间,刚把门关上就听见了这句话,脸色差点黑成锅底。
难道今后还有人会来侍寝吗,那他这个正统未婚夫怎么办?
没有听见人回话,‘叶昙’向后看了一眼,只见天界的夜神正在她房里,一脸憋屈的看着她。
“没想到我面子这么大,竟能得天界大殿下来侍寝。嗯,这样也不错。”
她又转身坐到了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置,“过来吧!”
润玉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但是他硬是没说一句话,僵着身子走到床边。
“你还要占着我未婚妻的身体多久?”
‘叶昙’这才记起他原来是小姑娘的未婚夫,好像是一条叫做润玉的应龙。难怪来得这么积极,原来是心系未婚妻呀。
她神色慵懒地躺下,“自是我喜欢多久就留多久,你又能奈我何?”
润玉双手颤抖着握拳。
这是叶儿的身体,他若是伤了这女魔尊,叶儿也会受伤的。他不能和她动手,就看他能不能说动她自行离去了。
‘叶昙’见他兀自挣扎,忍不住开口逗他。
“不是说好了侍寝吗,快点过来吧。”
润玉侧身坐下,尽量不触碰她的身体。
“只要你愿意离开叶儿的身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撑起下巴思索了半刻,“听说龙都有逆鳞,那你给我看看?”
这的要求着实过分了,龙之逆鳞,拔之将死,触之必怒,有哪条龙会傻到将这个弱点摆在别人面前呢?
她故意这般说,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然伸手将衣领扯开,亮出脖颈之下伤痕累累的肌肤。
“我已经没有逆鳞了,又怕你不信,便让你好好瞧瞧。”
嘶,听这话,莫不是将逆鳞当做定情信物给了小姑娘?
龙族都喜欢这么玩的吗?
润玉这话说完,简直羞愤欲死。他这一身伤疤丑陋屈辱,实在不堪,却不得不将之亮在别人眼里,任人嘲笑讥讽。
‘叶昙’尴尬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这小辈如此不经逗,竟然听了她的话扯开了衣裳。
真是情侣之间的情趣,你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干嘛给她看这个。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你逆鳞都没有了,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自己穿好衣服再和我说话。”
润玉听话地穿好了衣服,他又问道,“我虽没了逆鳞,但是我可以做其他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她意兴阑珊地滚上了床。
“我现在想睡觉了,你要是不想陪我睡觉,就别杵在这里,出门记得把蜡烛吹了。”
这人油盐不进,善恶不分,当真棘手。
润玉还是站在这里,一声不吭看着她。
‘叶昙’看着他烦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歪着头故意气。
“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现在我要脱光了!”
说完就脱下里衣,扔到屏风上。
润玉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开始手足无措地到处乱看。
他这副样子,让‘叶昙’暗暗得意终于抓住了他的弱点。
这小姑娘元阴尚在,证明眼前这个人算是个正人君子,没仗着未婚夫妻的身份强要了她。
啧啧,她照镜子都忍不住感叹这张绝色的脸蛋,这条龙是怎么忍得住的?
不是都说什么龙性本淫吗,待她试上一试便知。
她故意抚着胸口,装作很痛的样子“哎哟”了一声。
润玉听见了迅速地瞟过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叶昙’低声道,“抓穷奇的时候,灵力使用过度,现在开始反噬了。”
“那时你不是很威风吗?还嘲笑我们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怎么现在灵力反噬了?”
她恨恨地回答,“这本不是我的身体。我用她的灵力强行使出了九天雷霆决,这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你就说风凉话吧,反正最后也是她受伤的。”
润玉长吸一口气,走到床边离她几步远。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我这里还有些没用完的灵芝,你吃下去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昙’一把扯到床上,用手肘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起来,然后又压在他身上。
“可是我不想吃灵芝呢,不知道龙血补不补?不如你让我试试。”
“你!”
他见‘叶昙’脸色如常,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这才知道原来他被骗了,不知道这女魔头在想什么,竟然把他压在床上,难不成真的想喝他的血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
‘叶昙’忻忻得意道,“我就是过分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为天界着想,就应该杀了我这个前任魔尊。你舍得杀我吗,我这个小姑娘也活不成了,我还能找别的身体,她可就直接魂飞魄散了。听赤焰说,她还是水神之女,你们签了婚书,你还发了天道之誓。她真的,你就要一辈子当鳏夫了。”
说完她摸了摸润玉的手腕处,忽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有元阳!你一条一万几千岁的龙居然还有元阳。天哪,竟然有龙在守身如玉!笑死我了。君澜那家伙到处留情,我还以为龙族都是那个样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君澜?
那不是祖父的名讳吗,她说得如此熟稔,莫不是认识的人……
也对她是十万年前的魔尊,当时祖父应该在位,他们应当是见过面的,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忍气吞声的理由。
他挣脱出‘叶昙’的桎梏,气愤地说,“我身体如何,与你无关!”
润玉推开她,背着身子站到床前。
“既然你和祖父相识,那我称你一声前辈应当无碍。前辈,请你立刻离开叶儿的身体,不然等我找到方法,能够强行将你剥离叶儿的身体,到时候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真是无趣的龙,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能够勾得这小姑娘这般喜欢他,怕不是那张脸吧。
她这样看过去,发现他除了那张脸还算长得不错之外,找不到什么别的优点了。
也不见什么幽默风趣、成熟稳重之类的,如今的小姑娘就是容易被脸给忽悠了,小心以后后悔终身。
‘叶昙’无聊的玩玩左手上的青白双镯。
白天穿着衣服没感觉到,原来衣服下藏了一对手镯。
这手镯藏得如此隐秘,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上面的青镯被她轻轻敲打在下面的白镯上,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铮”响,这一下她忽然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这是怎么了?
听见身后又有哼哼的喊声,润玉以为又是那位前辈在恶作剧。
他严厉地说道,“前辈,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捉弄了我一次,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吗?”
叶昙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看见润玉背对着她,语气严肃地说不要再捉弄他了……
什么意思呀?她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润玉……你在说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什么说一些她听不懂的事情。
润玉听见他这句话,立刻转过身看着她,见她手抱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再一看她眼睛恢复成了黑色。
也不顾她如今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胸,扶起她的身体,“叶儿?是你吗?”
叶昙摇着头说,“不是我,还能有谁?”
说完她就感觉被润玉紧紧抱到了他的怀里,“叶儿,叶儿,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终于回来了,难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润玉,”她靠在润玉的怀里,感觉他将自己抱得实在太紧,勉强伸出脑袋来呼吸一口,“你不是去抓穷奇了吗?抓到了吗?”
他忍着眼里的泪水回答,“穷奇已经抓住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天界了。到时候我就向父帝请旨,让我们早日成婚。我们今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好的怎么说这些话了,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说的。
等等,怎么忽然觉得身上、尤其是手臂有点冷?
她低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要吓,她什么时候脱得只剩一件抹胸了!?
难怪会觉得冷,整个手臂、大半个后背都是裸的,这样子和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叶昙急急挣开润玉的怀抱,在床上到处找衣服。
咦,衣服去哪里了,怎么床上都不见衣服,她把衣服脱到哪里去了?!
见她在床上到处找东西,润玉也着急地问,“你在找什么?”
“衣服呀!”她匆匆地回答。
润玉这才想起那位前辈,嗯,脱了大半件衣服,现在还挂在屏风上。
那位前辈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叶儿回来了,她肯定是急着穿衣服的。
刚才他是不是不小心看见了……咳咳,不要想、不要想了,没关系的不着急。
叶昙实在找不到衣服在哪里,又不好意思不穿衣服,只能把被子披在身上,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
“你们……”“你……”
二人同时开口,润玉着急先开口问道,“叶儿,我把你关在偏厅里,你怎么遇见了陶宁殿下?”
想起润玉利用完了她,就把她丢在偏厅里,心底的怒气化为泪水唰唰地留下。
她呜咽哭道,“还不是你这个混蛋,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去,你偏不让,还把我锁在偏厅里……”
这番话听得润玉心中苦涩难忍,他又将叶昙抱进怀里,哽咽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独自面对那样恐怖的人。”
她记得后来在密道尽头的密室里看见了女魔尊陶宁,润玉出去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她已经在床上了,那么这一天她是怎么过的?
“陶宁!我在偏厅的密室里看到了她。”叶昙想起陶宁那样子,现在还忍不住发抖,“她被铁链锁在密室里,她说她在里面等了十万年,才有人进去看她。她说她要吃了我,我真的好怕。”
那个女魔头那么厉害,自己根本不够她玩,又凭什么和她斗?
润玉感受到叶昙怕得瑟瑟发抖,她平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面对父帝母神都不卑不亢,现在却被吓成这个样子,事情变成这样全都怪他。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再也不会将你丢下不管了。”
叶昙气得锤了他胸口几下,被他愈发温柔地抱着,心中的气差不多也消磨了。
她暗暗地唾弃自己真是没用,被他安抚一下就消气了,以后肯定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对了,”她又问润玉,“我怎么在这里,还脱了衣服?”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润玉斟酌着措辞。
“这个嘛,我和旭凤、鎏英本来在蚩刃山上和穷奇打斗,但是你横空出世、一发千钧之际收复了穷奇。焱城王带你先回了都城,还宴请了魔界众魔将。后来你困了想休息,就回了房……大概是这样。”
这也太省略了吧,只回答了她为什么在这里,根本没说她为什么脱了衣服呀。
叶昙怀疑地看向他,“你肯定隐瞒了我什么事,说!”
她直起身子和润玉面对面,见润玉眼神游离,又将他的脑袋扶正,逼他直视自己。
“你不要冻着了……”
润玉顾左右而言其他,他伸手将叶昙掉落的被子重新披在她身上。
叶昙仔细回想着密室里的事情,陶宁说她愿意送出所有的心头血,只要自己答应做一件事,但是后来发生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像一眨眼就从白天走到了晚上。
但是润玉说她到了蚩刃山捉住了穷奇?然后焱城王带她回了都城,还为她宴请了各路魔将??这些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怎么会呢……
忽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付现,她吓得一把抱住了润玉,颤颤抖抖地问,“你告诉我,陶宁对我做了什么……”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陶宁占据了她的身体,做了一些她不会做的事情,就像她现在半裸出现在润玉的面前。
她虽然喜欢润玉,但是他们尚未成婚,她平常最多就是亲亲抱抱,绝不会脱成这样子,这肯定是陶宁做的。
润玉僵硬着身体回报住叶昙,她还是猜出来了,他第一次恨她这般聪明一下子就想通了。
可是他怎么说得出口,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十几万岁女魔尊的元神,随时会出来占据她的身体。
刚才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能出来露个面,以后什么时候再见还说不准。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无法向父帝、水神风神交代尚在其次,他余生只会在悔恨和悲痛中度过,一直到他身死魂消的那一日为止。
“叶儿别怕,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叶昙此时心里又惊又怕,她惊的是陶宁居然进了她的身体,怕的是陶宁以后永远都不会走了。
这魔界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连旭凤她都不相信,现在她只有润玉一个依靠了。
润玉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他连天道之誓都敢发,还有什么是他不愿做的?
现在润玉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稍微安一下心。
别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比叶昙还害怕。
他抱着的是他今生最爱的人,他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他还没恢复儿时的记忆,他们还没成婚。
他们还要千年万年地走下去,他们会有很多孩子,他们会走遍六界看遍所有的风景,这样美好的愿景怎么能让陶宁一个女魔头给破坏了?
“你先镇静下来,和我说说白天发生了什么事。”
润玉轻吻她的侧脸安抚着她,让她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