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昙这些日子有点心事重重。
前几天晚上润玉浑身酒气地跑到她寝殿,开口就是一个重爆消息——天帝把他们的婚期提上了日程。
猛一听这个消息,她脑袋里好像炸开了锅,连连追问这是不是真的。
润玉打着酒嗝,一字一句地说道,“千真万确,你看我这副模样……”
那些人听到父帝的话,纷纷向他和水神表示祝贺,一杯接一杯地敬酒。水神还有修魄可以挡酒,他一人实不能推脱,硬着头皮连喝了好几杯,最后只能说酒量浅薄不能再喝,总算打发那群蜂拥而至的人。
迷迷糊糊离开的时候,他还记得要先来找叶昙,把这件事告诉她。
润玉酡红着脸,晃晃悠悠地握着叶昙的手,一脸迷醉地说道,“娘子,我真的很开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了。”
叶昙没顾上他说的话,而是把他扶到床上躺着,让人端来干净面巾和水,给他擦把脸再降降脸上的温。
“我们不是成过婚了吗,你怎么还这么激动?”
“不一样!”他试图据理力争,“我们在天界成婚,便不用遮遮掩掩,唯恐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她莞尔一笑,“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夫妻,我们不也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而且我看你,好像有些乐在其中。”
润玉脸上发烫,幸亏他因为喝酒早已红了脸,看不出他在害臊。
“……别人还是知道得好,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谧然无声。
叶昙一声叹息几不可闻,“你醉了,我送你回璇玑宫。”
她取来面纱戴上,扶起润玉奔至璇玑宫,又叮嘱戌三、戌四好生照顾润玉,才准备返程。
不巧在御花园前面撞见巡逻的守卫,她赶紧变回真身昙花,隐于花丛之中。她可不想费力解释,为什么被勒令闭门思过,却在此处现身。
今夜的月色太美也太过刺眼,她只是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发烫。
那傻子,一场大婚居然让他如此高兴。她是不是因为润玉对她太好,习惯性忽视了他的真实想法,忘记他也是一条要面子爱排场的龙。
——她对润玉属实亏欠良多。
这么想着,竟忍不住落下泪来。虽然这场大婚来的并不是时候,但润玉既然喜欢,那她就为他破例循规一次吧。
耳边忽然听见一丝异响,叶昙立刻催动风神令消失在原地。她没去看那是何人,就是怕一旦对上眼神会被人认出来,还不如早点溜走。
这般想了几日,忽然戌一来报白衡和邝露求见,说是想在景晏宫找一位仙子。
白衡来了?他一来,狐族那些人一定也跟来天界。这人真是没事喜欢找事做,找人找到她景晏宫来了。
叶昙没心情招待他,让戌一召集所有仙侍到前厅等着,由戌二带他们进去慢慢找,自己就暂不奉陪。
只是她逃得过白衡,逃不了邝露。邝露亲自来见,自己总不能落了她的脸。
“小昙姐姐,你在景晏宫还好吧?”
叶昙苦笑道,“除了不能出门之外,我这几日倒也和以前差不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邝露说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议论你和火神殿下。”
“天界的人就是闲着没事做,才会到处议论别人。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他让你闭门思过那件事,而是……你知道你很快就要和太子殿下成婚了吗?”
她托着腮回道,“听说了。不过到现在还没人告诉我日子定在何时。你听没你爹说起呀?知道的话就透个底给我,让我也好做个心理准备。”
邝露为难地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我每天都去问我爹,但是他总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嗯,这么说日子应该还没定好。我还能闲一段时间。”
“但是我听我爹说,他已经和织造府的兰织娘子谈过婚服和礼冠的事宜。我猜想婚服这些很快就会制好,那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
叶昙挫败地低下头,“随他们吧。反正我出不去,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那邝露就先向太子妃娘娘请安了。”
她又羞又气地轻锤了邝露一下,“你说什么呢,什么太子妃娘娘。”
“太子殿下的妻子,不就是太子妃娘娘吗?邝露又没说错,只是提前拜礼问安嘛。”
“你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太子妃娘娘饶命。”
“你讨打!”
这么玩闹过后,邝露便说道,“小昙姐姐将来就是太子妃,和火神殿下就是一家人。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心不合、面也不和,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
叶昙冷哼一声,“旭凤铸成大错,却是我在家闭门思过,我何其无辜?亏我还是堂堂法神,我自己蒙受冤屈向谁申诉?天界又有谁能受理我的事情?”
“小昙姐姐,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如今心情不稳定,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也许等你能出景晏宫的时候,火神殿下就会……就会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向你赔礼道歉。”
“我现在一想到旭凤,就有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我真怕再见他,会忍不住和他大打一架,让他往后看着我绕路走。”
邝露急忙说道,“不会、不会的!”她变出一袋子茶叶递给叶昙,“我这儿有些上好的石青茶,你日常泡着当水连喝上几日,心情就不会这么躁动了。”
“如此厉害吗?”叶昙好奇地看着这一袋茶叶,“我好像没听说过。”
“这茶很有用的。以前我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喝这茶,喝上几杯就没事了。”
“好吧。谢谢你的心意,我会泡着喝的。”
眼见叶昙的脸色好了一些,邝露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白衡身上。
她大倒苦水,直说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干的事。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对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人一见钟情?还去求陛下帮忙一起找,最终受苦受累的不还是他们这群人吗?
叶昙呵呵笑道,“我也很想知道,哪位仙子魅力这么大,竟然能把白衡迷得神魂颠倒。若是找到了,你就告诉我,我就算偷跑出去都要看那是何方神圣。”
“……没找到。”
“什么叫没找到?”她诧异地问道,“你不是找了好几天吗?难道还没有找到?”
邝露简直在唉声叹气,“就是。我听世子说那是什么绝色美人,当然是带他去见那些颇负盛名的仙子,结果他都说不是。后来我又想可能狐族的审美和别人不一样,就带着去见一些清秀可爱的,他还说不是那个人……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和他走遍各宫各殿,找一些样貌姣好的仙侍仙娥。景晏宫是最后一处,希望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我也好顺利向陛下交差。”
叶昙抿嘴一笑,“你们动静这么大,天界如今怕是人尽皆知。自然也知道被白衡选中的人一定会成为狐族的世子妃,荣华富贵不可限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普通人早赶在第一刻出现了。可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我看原因无外乎几个:要么她早早地离开了天界;要么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出现;再糟糕就是,她就是耍白衡玩。你觉着,会是其中哪一个呢?”
说到这里,邝露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看,我这几日的工夫全都白费了。”
她安慰道,“别这么失落。说不定白衡要找的人就是我景晏宫之人。此时他已找到佳人,正准备向陛下回复。”
“但愿如此。”
得到片刻喘息,邝露恢复了些许体力,也向叶昙告辞。
待她回到前厅,期待中的成双有情人不见,却是白衡失魂落魄地说道,“她也不在这里。”
邝露的心猛地一坠。
“世子,事到如今小仙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几日小仙陪您走遍各处,连陛下的泽华宫、以及几位皇子公主的宫殿,甚至这景晏宫都没落下,天界的所有仙子您也都见过……”忽然她又一顿,“对了,法神神上您还没见过,要不要我去请她出来,好把这空缺补上?”
说起叶昙,白衡脸色突变,连连摆手说道,“绝对不可能是她!”说完好像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又干笑着解释道,“我和法神相识一场,确定她不会是那位仙子。
“哦好。”
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莫名冷了场。
戌一在一旁看他们好像说完了话,便出来问道,“二位仙上,还需要小人做些什么吗?”
邝露答道,“多谢费心。我们叨扰许久,也该离去了。”
“那小人送送二位。”
几人走着来时的路,远远地瞥见了叶昙精心布置的小花园。那里种着几颗茂盛的昙花,花苞已结却未盛开。
“那便是上清天的上仙送来的花吗?”
“如仙子所言,乃是我家大小姐的大师兄所赠,种于此处已近四个多月。”
邝露赞叹地说道,“看着长势真喜人!什么时候开花了,我也想来一睹芳华。”
“多谢仙子夸奖,小人会将这些话转述大小姐。”
“有劳。”
出了景晏宫,白衡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肩膀,邝露的脸色也不甚好看。知晓事情经过的人一眼便知,他们又竹篮打水了一遍。
“世子,您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衡长叹一口气说道,“感谢仙子数日来为白某奔波。看来我与那仙子仅一面之缘,无秦晋之份。稍后我自会向陛下禀明此事,仙子劳顿先回府休息吧。”
“谢世子,小仙告退。”
邝露麻溜地走人,生怕他突发奇想又要去什么地方看个究竟。
白衡搜寻未果,太微得知此事也隐隐失落。他本想借此发展一下狐族的势力,没想到是场镜花水月,只能悻悻作罢。
此事终于归于沉寂,但是另一件事却在持续发酵。
禹严传来消息——废后在听送饭的守卫说她被天帝收回公主封号,并严令闭门思过之后,连续数日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他亲自去看去劝也徒劳无功。
叶昙摇着头把书信烧了,转身让戌一撤了守门的人。
“大小姐,没了门卫的话,谁来看门、开门?”
“不用布置人。不管谁来敲门、怎么敲门都不要去管,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记住了吗?”
“是。”
许久之后,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便响彻整个景晏宫。声响之大,怕是听了都要被吵醒去看看。但是叶昙吩咐在先,没人会违抗她的命令去开门。
叩门人见毫无回应于是不再拍门,不一会儿却冒出了稀稀索索的爬墙声,然后就是几声受伤倒地的痛呼。
笑话。一个个当她景晏宫是菜市场,想进就能进的?
为了防止有什么人爬墙偷入,她早就在所有的院墙布下了机关。有人爬上墙头,直接送上一堆乱箭,哪怕射不中也能唬得人不敢进。
她纯属好玩,没成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看来机关还是有必要的,万一有用呢?
——下次去问问三师伯有没有这种法宝。
——那润玉是怎么进来的?他能走后门。
这般叩门不应、爬墙中招,来人终于明白她的拒客之心,门外墙外终于平静下来。
戌一摸着小心脏问道,“大小姐,谁这么迫切求见?”
“废后闹绝食,禹严一定把这事告诉了润玉。润玉当然不会把这笔帐烂在自己手里,他就会去告知旭凤。旭凤知道了还坐得住吗?自是想去天牢一看究竟。但他根本进不去,只能找我或者天帝。天帝是不会见他的,他最终只能来找我。刚才的动静,不是穗禾便是燎原君,所以我们让你们不用管,我也懒得应付他们。”
“但咱们也只躲得了片刻。涉及到亲娘,火神怎会轻易甘休?”
“这关我什么事呢?”叶昙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我奉命在家闭门思过。为了不让人打扰,还特意在后院加了隔音结界,放眼天界谁有我这么听话?”
他抽抽嘴巴答道,“是。”
——这位大小姐整起人来,也是无出其右。
“下去休息吧。”
看完这本《炼器入门》,她把书放回书架,抽出一本《花经183水生篇》接着慢慢看。就算外面翻了天,也轮不到她来管。
这一点叶昙想的没错,天界真的快闹翻了。
此时旭凤亲自带兵来到天牢门口,手执凤翎剑指着守卫说道,“我要进天牢,你们也敢拦我?”
守卫们看着这一大群人,围作一团拔出手中的剑,战战兢兢地回答,“火神殿下,没有陛下和神上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天牢。殿下若想入内,请拿出陛下的手谕或者法神的许可!”
他当然知道这个狗屁规定!但父帝正值会客推了他的求见,叶昙景晏宫大门紧闭无人响应,他要是拿得出何必率兵而来。
这样僵持着有一阵,润玉和三位监察使急急赶赴而来。
“旭凤,你这是在干什么?”
“火神殿下,您可不能硬闯天牢,否则我等可不好向神上交代。”
他生气地说道,“母神在毗娑牢狱数日未曾进食,我怎能坐视不管?”
润玉劝道,“我知你念母心切,但你行事也要注意分寸。你此般带兵前来,可视为犯上谋逆!难道你也想被父帝贬进毗娑牢狱吗?”
“大哥,”旭凤坚定地看着润玉,“今日我一定要把母神带出来,她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日。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能看着她,大不了我们母子就死在一处!”
“真是胡闹,说什么气话!你放心,我方才已禀明父帝,请求将母神移至临渊台休养。相信父帝念在往日夫妻一场,定然会同意。”
“……真的吗?”
“我没有骗你。”就看父帝会不会骗你了。
这么说下来,旭凤的态度才有所缓和。他沉声说道,“那我过几日便带父帝的赦书接回母神,希望诸位不要再拦我。”
禹严严肃地说道,“赦书一到,小仙自会带领殿下去往毗娑牢狱,绝无半分阻拦。”
“好!”
他离开之后,天牢的守卫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小人真怕火神殿下一言不合,便要杀进去抢走废后。”
润玉回道,“不会的。”
这里是天牢,是法神的辖地。就算旭凤真的硬闯进去,荼姚也不会跟他出来。她已经让叶儿丢了公主封号,不会让叶儿再受此祸牵连。
“禹严,”他转身说道,“废后还是不肯吃饭吗?”
“正是。我等几经商量,还是束手无策。”
润玉给了个建议,“你既无计可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你就对废后这么说:太子和法神婚期临近。如果她表现好的话,太子便会酌情请求陛下,许她以嫡母之身在旁观礼。”
几人满是震惊,相互看了看然后问道,“这么告诉她,她便会进食吗?”
“会的。”
“……属下遵命。”死马当活马医吧。
几日后。
旭凤独自来到天牢之外。燎原君和穗禾已被他以各种理由支开,没个几天必然回不来,省得听他们苦口婆心劝告。
今日的守卫,恰好是前几日和他打过照面的那几位。
他们看到旭凤,第一反应是赦书到了。但又一看他的面色着实不好,纷纷敲响了警钟,叫里面的人赶紧去请太子和禹严监察使。
“……参见火神殿下。”
旭凤沉默着没有应声。
“殿下若是有赦书或者手谕,还请交给小人查看。”
他低沉地眼睛说道,“想看,你们尽管来看。”
——艹,话说成这样谁会去。他摆明了什么都没有,还想让他们这些人主动送人头。
“……火神殿下,如果您没有这些的话,小人便不能让您进天牢。”
“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拦得住我?”
一名守卫两股战战地回道,“小人虽然抵挡不住,但也不能临阵脱逃,败了神上的脸面。”
说到叶昙,旭凤的神色变换了几番,最终还是抽出了凤翎剑。
“那我就成全你们的忠义。”
他本来充满期待,期待父帝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可他失望了。父帝这些天没有召见他,也没有给他什么手谕。他在栖梧宫不眠不休地等着,最终却什么也没有等来。
能做主的父帝置之不理,说得上话的叶昙避而不见,那他就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天牢的守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赶在增援的部队来之前把母神带走,他此举就算成功了。
至于后面会怎样,他也不在乎。父帝最多把他软禁在栖梧宫或者临渊台,若是额外开恩将他和母神关在一起,他愿余生日日为父帝焚香祷告。
一番打斗下来,门口的守卫都被旭凤放倒在地。
“蝼蚁之辈,也敢撼树。”
他慢慢走向门口,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急忙闪身躲避。
——这法术简直不能再熟悉。
旭凤向后跳回方才驻足之地,仰头四顾。
“我知道你来了,我绝对不会认错你的法术!我心意已定,劝你不要阻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女声在屋顶响起。
“你要是敢踏进天牢一步,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执剑指向屋顶,“看来你是想和我打一架。”
叶昙摇着折扇说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转身离去,我权当刚才之事不曾发生;可若你执意要闯天牢,那就要问我的虚衍扇同不同意了!”
“你那个破扇子,也抵得过我的红莲业火?”
“看来,你迫不及待想重温一遍满身是伤的滋味。”
“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最好不过。”
她纵身跃下屋顶,手中的折扇化为一柄锋利的长剑,和凤翎剑重重撞击在一起。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震得天界摇晃不止。
众仙皆惊呼着跑出屋内,然后他们就听到东北方传来接二连三的巨响。
“……不好,那个方位是天牢!难道天牢又出事了?”
“还啰嗦什么,快点赶过去看呀。法神闭门思过,天牢无人镇守,说不定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趁机作乱。”
“对对对,赶紧去帮忙。”
白衡夹在这一群人中间,也快步作跑赶到了天牢。
甫一到附近,便见半空中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激烈扭打厮杀。伴随着铿锵的剑击声,双剑摩擦出大片火花。
有眼尖的看出来那道红的是旭凤,白的是叶昙,刚想歇口气告诉众人有火神和法神在,不用担心天牢出问题,却又被转瞬即逝的想法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法神闭门思过,火神在等手谕。这两人在此大打出手,难道……
“不会吧,刚才的动静是他们两个闹出来的?”
陆续有人想到了这些,于是慌忙让腿脚快的去请陛下。
那边叶昙转身躲过直取命门的一剑,手上的剑借势来个横扫千军,硬是将旭凤逼退数步。
“下面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呢,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何为迷、何为悟?若一心救母是为错,那我便一错到底。”
——这已不是固执,而是死脑筋。
时至今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旭凤一直摇摆不定、前后反差,因为他本性就是这样的。娇生惯养、纵意妄为,根本不考虑、也没想过有什么后果,反正自然有人会替他善后。
所以他一遇上自己无能为力、别人也束手束脚的事情,就会如此暴躁。
——与其说暴躁,倒不如更像恼羞成怒。
饶是她叶昙,也拉不回一个犟脾气的人。既然如何都救不回来,那她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便亲自送旭凤去撞一回南墙。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高声说道,“咱们不死不休。”
旭凤笑道,“你若,我给你多烧几根高香。”
“不必,你自己留着用吧。”
二人嘴上不留情,手上的动作更加狠辣。
赶过来唐凡、曲灵、禹严看到这一场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是咱们神上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