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昙先是心里一惊,然后诧异地看向了洛霖。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能对上她爹的视线,因为此时洛霖正微皱着眉头,对着临秀若有所思。
临秀倒是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安抚着她说道,“润玉现在是太子,今后他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叶昙赶紧问向了洛霖,“爹,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通个气?”
“我哪里会知道。你现在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洛霖收回视线,对叶昙说道,“你不是和润玉呆了好几天,怎么你会不知道这件事?润玉他,真就没透漏半点风声?”
结合昨晚上润玉的神情态度,叶昙断定地回答,“没有,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瞒我。我看很有可能他也是比我们早一点点知道,来不及告知我们。天帝也真是,早不册晚不立,怎么偏偏就选我们不在天界的这个时候呀?!”
“这些事情,娘又怎么会知道,”临秀平静地说着,“天帝的心思谁能猜得准呢?”
——也是。
天帝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不仅惊到了叶昙等人,就连上清天这些远离天界的上神上仙们,也开始交头接耳了。
“师姐,你说咱们师门是不是要出一位太子妃了?”
“太子妃?你们看得还不够远,”凰女意兴阑珊地喝着果酒,纠正他们的措辞,“应该说咱们师门要有一位天后了。”
“天后?!”
她看着手中的酒杯,澄澈酒液倒映出她玩味的笑容。
“叶昙师侄当真是师门的荣光啊。”
白衡也顺着议论的方向,看向了最前面那一桌,那里正坐着小声议论的水神一家三口。
说实话,天帝会在这个时候立储,也远超他的猜测。
按常理说水神、风神、法神三位重臣都不在天界,天后一事尚未尘埃落定,夜神、火神仍在为天王服孝,不管天帝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兴起(?),至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匆忙立太子。
犹记得他前几天听别人说,法神去了一趟火神的栖梧宫,回去之后就病倒了,修养了整整三日才现身人前。只在慎刑司呆了几个时辰分发公务,便被水神和风神带到了上清天。
看起来没什么,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好像哪里缺了一块没填上?
这法神初初上任,检察使尚不熟络公务,她应当镇守慎刑司、安稳人心才是。更何况,近来天界还发生了代族长遇袭一事,怎么说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
要他说,法神这场病一定有什么内情,水神和风神知道了之后,便借着师门大会将法神强行带离了天界,就是为了给天帝一个难堪或是下马威,大概是想表达“既然你看不起我们家女儿,我们这就麻溜地走,绝对不碍你的眼。至于你儿子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啧,真绝。
天帝要是处理不好,后果简直一个惨烈。
法神一职还在其次,毕竟这个位置也从缺了这么多年,不差一个落跑的。
最悲催的恐怕就是夜神了,这一个现成的未婚妻,瞬间跑得没影了。
照着夜神对法神的喜欢劲儿,未婚妻跑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天界白等的。只是现在他还在孝期,祖宗礼法躲不过只能慢慢熬。等孝期一过,夜神肯定也会马上没影。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哪有未过门的媳妇重要。
换成他自己也差不多,这近在眼前的娇美未婚妻吃不到也就算了,至少还能看一看摸一摸。她要是变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事哪个男人能忍,必须把她追回来呀。
天帝一定是预测到夜神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册立太子,就是在向水神和风神表一个态,证明他还是把天命婚书放在心上的,希望这二位神上在师门大会后,能带着叶昙早点回天界,安抚太子的情绪、安定天界的人心。
白衡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不愧是狐族第一聪明人,这么快就摸透了天帝的心思,接下来就看这三位神上会如何回应了。
午宴后,叶昙在上清天四处闲逛散步。在绕过一颗参天古树后,她迅速躲在树干背面,然后伸出了一只脚——
“扑通”一声,一个重物应声倒地。
她双手叉腰俯视着拍屁股叫疼的人,“我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跟踪我,原来是世子你呀。”
这个人——也就是白衡——趴在青泥地上,折扇都飞到叶昙脚下,毫无平日贵公子形象可言。
“你……我!”
他强忍着破口而出的脏话,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将头发拨到背后,气愤地看着叶昙。
“所以太子妃殿下给了小人一个警告是吗?”
“胡说什么,这里哪有什么太子妃,”叶昙笑嘻嘻地蹲下身,捡起他的折扇递给他,“再说,我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是世子在跟踪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是摔一下这么轻了。”
白衡推起笑容回答,“谢太子妃殿下宽恕。”
她直接站起身向白衡伸出手,“要帮忙吗?”
他看着离他不过数尺的纤长手掌,瘪瘪嘴回道,“小人不敢。”然后自己扶着树干也站了起来。
“你也不是咱们师门的弟子,怎么混进来的?”
说起这个白衡自得地笑道,“小人广交六界好友,这上清天也不例外。随便找几个人说说好话,他们就带我一起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她是在外门弟子那里遇上他的。
“你还真是神通广大,都跑到上清天来了。”
“哪里哪里,”他谦虚地说道,“哪里比得上太子妃殿下。”
这贼狐狸真是越说越上瘾了。
“再让我听到你叫我什么太子妃,我就叫俢魄揍你一顿。”
“呵呵,太……法神殿下别这样啊,我这不是提前预演一下吗,反正你将来也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
叶昙无语地看着他,随机转身离去。
“我要去找大师兄切磋武艺,你最好不要跟过来。”
听到她说这个,白衡哪里还站得住,立刻就摸了上去。
“越辰大师兄是吗,我听说过他的事,法神殿下想不想知己知彼?”
“是吗?”
她颇有些质疑地问道,“听说大师兄都没怎么出过上清天,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
白衡马上回答,“哪是什么小道消息,是你来得晚不清楚而已,我可是早就听说了。”
“你先说说看。”
在他的口中,叶昙大概明白了这位大师兄的生平事迹。
他今年三万余岁,根骨绝佳、天资聪颖、潜心好学,实乃师门弟子的典范。
“……而且他还曾经十分喜欢种花!”
白衡唾沫翻飞地说着,“听说一万八千年还是九千年前,他得了一颗绝世花种,简直爱不释手那种。只是还没等他种下去,他就被分配了任务,要护送一件法宝去翼渺洲。就在往返的这段时间,那花种从他的袖兜里跌落,等他察觉时花种早不知掉在了哪里。据说他还准备再去找找,但是被师尊拦下,说什么是你的迟早会回来见你。从此,他就不再种花只注重修炼了。”
对此,叶昙目瞪口呆。
“看不出,大师兄这个小古板还有这种逸事。”
“是吧。当初我知道的时候,也大吃一惊。真是想象不出,他脸上也会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点点头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花种吗?我以前也在翼渺洲底下住过,说不定我无意中见过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具体的你还得去问问大师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吧,把人家的伤心事再翻出来说一遍,属实不太好。”
“不一定。隔了这么久,花种一定发芽长叶开花了!要是能把那株花带回来给大师兄,圆了他一个心愿也好。”
白衡无奈地看着她,“那你在翼渺洲看到过什么稀奇的花草吗?”
叶昙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挫败地回道,“……好像没有,我那里就只有一些很平常的花草树木。”
“所以这件事最好就此打住。”
“好吧。”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越辰的洞府之外。
叶昙隔着结界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在里面吗?”
白衡一把拉住她,“你都没和他提前说要来?”
“要吗?”叶昙笑呵呵地回道,“我一直都是直接上门找人的。”
“那是有人替你做了,不然谁会没事在家里专门等你来。”
二人正小声吵闹着,越辰适时从结界里走了出来。
“小师妹?”
他看着白衡问道,“这位是……白衡公子吧,我听师弟提起过你。”
“正是在下,见过师兄。”
越辰又问道,“小师妹找我,是有何事?”
叶昙上前一步回道,“凰女师叔说,大师兄的武艺很厉害,小师妹我特来领教。”
“凰女师叔的话不可尽信,你应该明白的。”
“可是,她怎么样也不会拿大师兄来开玩笑呀。既然她敢说,就表示大师兄确有过人之处。”
越辰苦笑道,“我说不过你。好了,先进来坐坐吧。”
“好!”
一进到洞府里,叶昙便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花草香气,和混杂其中的清新泥土气息。
看来别人所说的越辰大师兄不再种花一事,根本就是无端猜测。就算丢失了一颗花种,他也依旧不曾放弃过这个爱好。
白衡新奇地欣赏着洞府外的花圃,“越辰师兄,这花种得真是不错呀。”
“谬赞了。”
叶昙也说道,“不算谬赞,确实种得好嘛。你看看这株双舌雪莲素,当真兰中绝品!”
“看不出,你还会赏花。”白衡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一株昙花,不喜欢看别的花呢。”
“谁告诉你的,”她反问道,“我一朵晚上开的花,还不能看白天开的花了?”
“好好好,你看你看就是。”
越辰抚上一株茉莉的花苞,有些担心地说道,“这宝珠茉莉不知怎的,总是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我看再这么下去,它撑不了多久。”
叶昙抽空往他那里一看,埋怨似的回答,“大师兄也是,只顾着看叶子上的花苞,全然不管地下的根茎了。它这么没精神,还不是因为地下有只虫子在咬它的根嘛。”
“真的?”
他立刻抄起一旁的花铲,小心地将宝珠茉莉附近的土堆挖开,还没挖到根茎附近,一只胖嘟嘟的肉虫便从土里拱了出来。
“被你说中了,真的有一条虫。”
“我就说嘛。”
越辰把这条虫连带着些许土壤,一起铲到了离花圃稍远的地上。
“大师兄,这条虫这么可恶,都要把你的花给咬死了,你怎么不弄死它还放它走?”
“算了,”他含笑回道,“这是它的本性,况且我也没有太大损失,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真是服了,对着一条虫子都能做到这个程度,大师兄的心性常人难以匹及。
叶昙转头看见旁边的树上架着一个秋千,便开心地坐了上去。
“这里怎么会有秋千?”
白衡百无聊赖地看着她荡着秋千,越辰在专心地填土……不是说好了来打架的吗,怎么一个个都好像忘记这回事了?
“这个秋千原来是梓芬师叔的,”越辰头也不回地答道,“只是她后来不幸仙逝,师叔们不想触景伤情,就把秋千寄放在我这里。”
照她看,应该是这大师兄闭关太久,跟没人住在这里似的,他们就先斩后奏放了再说,反正大师兄也不会在意。
“大师兄,你见过梓芬师叔吗?”
“见过。”
叶昙瞬间来了兴趣,“那梓芬师叔长得漂亮吗?”
“你这不是问了个蠢问题,”白衡嗤笑道,“六界第一美人,还能不漂亮?”
“关你什么事,又没问你,少自说自话了。”
鄙视完白衡之后,叶昙又问道越辰,“我和梓芬师叔相比,谁更好看?”
越辰一呆,忍不住回头看向叶昙,“什……什么?”
“我在问你,是我更美,还是梓芬师叔更美?”
隔着花圃,他定定地看了叶昙一会儿,蓦然微笑说道,“夏日开的花,和冬日开的花,都是一样的美。”
接着又说道,“梓芬师叔像是一朵飘零逐波的水莲,柔弱无依;小师妹却是朵赛霜傲雪的白梅,凌寒盛放。你们各有各的美,无所谓高低胜负。”
嗯,说话水平之高,令白衡汗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这么评价两位美人。一般人大多是当着这个说这个美,对着那个说那个美吧?
叶昙舒心地回道,“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说话就是比某些人好听。”
但是她一琢磨又有些不对,“那我怎么就不是夏天的花?我明明也是在夏天开花的。”
越辰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道,“若是你遇上了和梓芬师叔当年一样的事情,你心爱的人抛弃你和别的女子成婚,你待如何?”
“还能怎么办?”叶昙瞬间冷下脸,眼里闪着红光,恶狠狠地说着,“当然是杀进负心人家里,把他刷刷砍成十八段,再扔出门去喂狗,以泄我心头之恨!”
白衡:……
越辰:……
——真的挺像你做得出来的事。
“那可是天帝,”白衡小声提醒道,“天界之主啊。”
“那又如何!他既招惹了我,不对我万般呵护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活该有这一日。天界的人不长眼选了他当天帝,就让我为天界铲除妖邪,匡扶正义!”
“咳咳咳……”
是他错了,夜神明明是为了天界众生,舍身取义、以身饲魔。
“你看,同样的事情,梓芬师叔黯然神伤、背离天界,你却迎面之上、痛击负心人,怎么就不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叶昙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大师兄,你说话太好听了,我太喜欢你了。”
——呵,原来这人的喜欢就是阿谀奉承。
“小师妹,不如你替我看看,我还能为这些花做些什么?”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
她侧过身,面对着越辰和他身前的花圃。
秋千来回摆动,吹起片片花叶摇晃。
叶昙眼睛在花草上瞟来看去,“他们都很喜欢越辰师兄,因为大师兄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它们很感谢,想要每天都开花给师兄看,希望师兄会喜欢。”
“是吗。”
越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大家了。”
“不用谢不用谢。”
忽然她又问道,“不对呀,我在翼渺洲都能修成人形,上清天灵力这么充沛,它们长得这么好,怎么就不见修成花草精灵呢?”
“机缘未到,不必心急。”
“花草精灵大多貌美性善,若是它们都俢出了人形,那大师兄真是……”
“哼哼哼!”白衡趁机轻咳几声。
叶昙便改口道,“万事不用愁。”
“谢小师妹吉言。”
好险好险,要不是白衡提醒,她差点把艳福不浅说出来了。
不过指不定大师兄未到的情劫,就和这些花草精灵有关。不知道谁这么厉害,能撩动他这颗万年铁树,到时候她一定要亲自拜会拜会。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既然小师妹亲自上门,那大师兄也不能让小师妹白走一遭。”
“大师兄可别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呀。”
“若是小师妹受了伤可别怪我不留情。”
——求求你们,不要嘴炮了,他真的等不及看好戏了。
一番比试下来,叶昙发现她确实有些轻敌了。
大师兄毕竟是举师门之力培养出来的首徒,出招有力矫健、行云流水,比起那些只用蛮力的莽夫(俢魄、旭凤:咳咳咳)厉害多了。
几十个回合下来,叶昙都有些吃力了。越辰看准时机,将她的黑剑挑飞,剑尖贴在她的脖颈上,逼得她只能开口认输。
“大师兄,也忒不给面子了。”她狡辩道,“知道小师妹我每日要见那么多师叔伯,也不知道放放水疼惜我。”
越辰含笑道,“小师妹承让。”
“切。”
叶昙准备弯腰捡起黑剑,却发现左肩上一阵阵地疼。
“哎哟,我的肩膀。”
越辰立即收了剑上前查看,“不好,我这剑的剑气伤到小师妹了。”
“啊,不会吧?很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轻微擦伤,过两天就好了。”
她幽怨地看着越辰说道,“大师兄,我来找你切磋,你竟然真的伤我,太伤我的心了!”
“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他急急忙忙否认道,“你还好吧,我现在去拿药给你擦。”然后匆促地回到他的洞府里找药去了。
白衡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殿下,你这话也就骗骗越辰师兄这样的老实人。”
叶昙娇哼一声,“你懂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看向了花圃里的花,笑着等越辰给她拿伤药。
“小师妹,你擦这个两日就会好了。”
“嗯。”她扁着嘴巴不情愿地收下了,“身体上的伤会好,那心里的伤怎么办?”
越辰有些结巴,“这、这……”他有些无措地看向白衡。
白衡顺势替他解了围,“殿下,你想要什么就直说,看把越辰师兄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好了。”
叶昙瞟了一眼白衡回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过两日我再来找大师兄吧。”
“好、好。”
——啧啧,有这样爱敲诈的师妹,这家师门真是不幸。
师门大会已经开了五日,今天是最后一日。
白衡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在各处询问,看有没有人记得越辰丢失的是什么花种。
他这么勤快还不是因为昨日叶昙威胁他,要是问不出结果就让他好看……他打出娘胎起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困难的事,真的好想回青丘逃难!
又问了一个人无果之后,他泄气地坐在一旁,盘算着要是他一脸伤回驿馆,该怎么搪塞父亲和小妹。总不能说是自己摔跤摔的吧,那他们保准会笑个半死。
“白大哥,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人坐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你有糟心事?”
他精疲力尽地重复道,“你知道越辰师兄一万多年前丢失了颗花种吗?”
“这事大家都知道。”
“那你知道是什么花种吗?”
“知道啊。”
“不知道就……等等!”他兴奋地抓住面前人的手问道,“你知道?!”
“对啊,当初就是我师父送给大师兄的。”
“你师父送的,那你快把当时的事情告诉我呀!”
那人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循着模糊的印象回答道,“我记得师父当时好像是过生辰,梓芬师伯就送了一颗花种给师父当作贺礼。师父拿着花种没什么用,就转手送给了大师兄。”
“原来是先花神送的,然后呢?你还记得是什么花种吗?”
“我再想想。梓芬师伯当时好像是说,我师父真身是水獭,喜欢夜间修炼,她便送一颗在子夜开花的……昙花花种给师父。”
“昙花?!”白衡失声说道,“你确定是昙花吗?”
“对呀,她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