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旭凤之约、迷情春散(2 / 2)

天帝在半路和他们汇合,所以这不可能是他的鳞片,而且他是金龙,这片鳞却闪着银色的光芒,那很有可能是……

“她应该在璇玑宫!”

临秀好不容易放下心来,“还好,是润玉带走小昙的。”

“不好,一点都不好。”

洛霖紧锁眉头,看着走来的太微,忧心地低声说道,“他们可都不知道那件事。”

“也许小昙的情况比旭凤好呢,旭凤泡在水里就没事了,那小昙应该不需要和润玉……?”

可她说着说着也没了底气,不管结果如何,在这种事上最吃亏的还是叶昙。

太微不紧不慢地来到主殿,随意看看四处问道,“可有何发现?”

“回禀陛下,”岐黄仙官呈上只剩一半茶水的茶杯回答道,“这杯里下了鸟族秘制的迷情散,男子服用尚可自行解决,女子服用非灵修不能解除。”

“这,”没料到他会说得这样直白,太微有些尴尬了,“这样吗?”

他马上转移话题问洛霖和临秀道,“那你们是否看出是谁带走了叶昙?”

洛霖亮出手中的银白龙鳞,“夜神之外,不作他人猜想。”

场面有些窘迫。

饶是太微自诩看遍六界局势,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他是该说幸好润玉来了,还是说些别的什么?问题是,说别的又该说些什么。他一时间找不到最合适的措辞,能够安抚面前这看似平静冷淡、实则一言不合便会怒发冲冠的二人。

“……我们还是去璇玑宫看看什么情况。”

于是一行人又转去了璇玑宫。

此时的璇玑宫也不宁静。

润玉听从唤龙咒现身栖梧宫,叶昙便让他赶紧带着自己离开。

甫一到璇玑宫,叶昙便脱了外衫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池里,看得润玉都惊呆了。

“叶儿,你、你在干什么?”

叶昙被冰凉的池水包裹着,艰难地暂时恢复了平静。

“有人给我和旭凤下了□□。在你来之前,我把旭凤扔进了留梓池,现在轮到我了。”

“□□?”

润玉半趴在池边,看着叶昙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会有人给你和旭凤下□□?他们是想干什……”

话一出口他便明白了,“他们想要借此控制你和水神!”

“对,”她笑着回道,“说不定现在的栖梧宫里挤满了人,我爹娘和你父帝也在呢。还好我会唤龙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我这就叫人去找药仙。”

叶昙力竭地回答,“好。”一说完险些脱力沉下水池。

润玉也顾不了那么多,纵身跳进了池里,抱着叶昙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节约力气。

“你熬得过吗?”

叶昙顺手抱住他的脖子,“……这要看药有多厉害了。”

一般的□□其实没有话本吹嘘得那么厉害,忍一忍基本上就没事了。但麻烦的是,她不知道这药是不是那种特别稀奇古怪的,真这么不幸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润玉,你是不是泡过尾巴了,怎么感觉你身上比水池还要凉快?”

“没有。□□的,我一个人泡尾巴也太无趣了。”

叶昙便笑了,“要晚上有人陪你一起泡尾巴……才会有趣,是吧?”

润玉顺势接了话茬,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都好久没有陪我泡尾巴了,是不是看的次数多,觉得不稀奇懒得再看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撒娇,我现在难受着呢。”

他真是又生气又担心,“解药就在你面前,是你不想解,非要自己熬。”

“胡说什么。等会儿我爹娘就找来了,我可不想被他们抓到我和你在床上。”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会?”叶昙难耐地在他身上蹭了又蹭,“至少我们看着还是……”

忽然她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差点岔了气说不出话。

润玉赶紧扶起她一看,“出什么事了,没事吧?”

叶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有事。”

鸟族那些人应该料到她和旭凤不会听话就范,用了什么非要灵修才能解的□□,这么说她岂不是亏大了?

“爹娘,你们快来啊。”

再不来,她都要忍不住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没多久一阵烈风吹进了璇玑宫。

“小昙,你怎么样了?”

临秀伏在池边,看着趴在润玉怀里的叶昙,想要安抚她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润玉焦急地询问道,“神上,叶儿她中了什么□□,这样能熬过去吗?”

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临秀悄然叹了口气。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早些给她解了药性吧。拖得越久,药性越甚。”

“什么?!”叶昙勉强抬起头说道,“娘,这药果真如此厉害?”

“不然我不会这么快赶过来。你爹和陛下很快就来了,到时候他们再纠结犹豫上一阵,你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听到这些,润玉立即回道,“我这就带她去寝殿。”

临秀心疼万分,侧身瘫坐一旁。

“别担心,娘在这儿呢,娘不会让你白白受这遭罪的。”

回应她的是腾空而起的水花,和翻涌而来的冰雾。

等到太微和洛霖赶到璇玑宫时,太微多个心眼命所有人呆在门口不许进去,自己则跟在洛霖身后,迅速朝着主殿方向去了。

寝殿门口一个人呆呆站立着,手上拿着一件衣服,看上去心不在焉、魂不附体。

洛霖问道,“临秀,小昙怎么样了?”

临秀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鹅黄衣裳。

这衣服,洛霖看着十分眼熟。

他记得早饭的时候,叶昙还特意问兰织做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够送过来,她都期待了大半个月了,还说什么没有新衣服穿,就等着兰织那件。

惹得临秀嗔笑说她房间里的衣服一天穿一件,一年都穿不重样,哪里会没有新衣服穿,明明是她没耐心却说是没新衣服。

叶昙当即指着她鹅黄色外衫说她连着穿了好几日,不想被人说没有新衣服穿。

临秀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回头去问问,这才揭过了这个话题。

正因为有这件事,他才能立刻认出来这是叶昙的衣服。

“她……和润玉在里面?”

临秀蓦然闭上了眼睛,双手被她紧握着泛起了青筋。

她转身走向了太微,目光逼人地问道,“陛下,敢问陛下今日之事如何了解?”

“这个,”太微被她直视着,眼神游离着说道,“她好歹是法神,一切等她查明真相再说吧。”

“真相?”临秀嗤笑道,“还要查什么真相?真相不就摆在陛下的眼前吗。迷情散是鸟族秘制,外人拿不到药方,也拿不到药剂,这件事就是他们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谋害我儿!”

洛霖赶忙拉住她的手,“临秀,现在别说这些,小昙的情况要紧。”

临秀头也不回地将手里的外衫扔给洛霖。

“她……没事。至少现在没事,将来就难说了。”

一席话成功地让太微变了脸色,“风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陛下这么聪明居然听不懂?”

临秀话中带话地说道,“看样子陛下是想再包庇鸟族,不对,是再包庇鸟族那!群!人!一次了。”

“事实尚未查清,你怎能妄下决断。”

“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真相就是我说的那样。陛下以为代族长遇袭一事,我儿为何会这么快破案。因为她早就知道,只有鸟族的人才会做出那等自相残杀的卑劣之事。只是我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把主意打到我儿身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她成这水神之女。”

太微板着脸问道,“难不成你还想悔婚吗?”

临秀轻笑一声,“怎么会呢,天命婚书既成、上神之誓已出,小神岂敢不从?只是小神觉得天界对于我儿来说,实在太过危险。她飞升不过数月,便前前后后受诸多委屈、几近身殒,想来是天界和她命里犯冲。小神实在无法,只能暂时带她到往上清天清修,等什么时候天界没有人针对她了,小神再带她回来同夜神完婚吧。夜神空等都等了四千年,应该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你竟是这么打算的。”

“小神也没办法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们这些神仙。命都保不住,还成什么婚,冥婚吗?那还是不必了。活着的时候没人在意,就更没人在乎了。”

太微气急了,“你!”

洛霖急忙圆场道,“陛下息怒,临秀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胡言乱语,请陛下恕罪。”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复。”

临秀趁着这个空档讽刺道,“治标不治本,又有何用?陛下的心意小神领会了,也请陛下能够体谅小神的苦心。”

风神今日实在反常,看来是叶昙的事把她逼急了,让她铁了心要带叶昙暂离天界。只是此事他不占上风,只能暂且示弱。

太微挥袖转身问道,“你想怎么样?”

“这一切究其根本,无非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神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让陛下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消息。至于是什么消息,就看陛下怎么看待这桩婚约了。”

“够了临秀,不要再说了。”洛霖想要将她拉回来,却落了个空。

她转身看向洛霖,“师兄,别的事都有得商量,但是小昙的事我绝不会后退半步。她要真出了事,我就和她一起死,省得活着碍了旁人的眼。”

“你、你是怎么了,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临秀回过身看向太微,“被逼无奈嘛。相信陛下也能体会,小神这种‘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的父母苦心。”

太微沉了沉气,最终深深看了一眼临秀,拂袖而去。

洛霖上前问道,“你真打算带小昙去上清天?”

“当然了,”临秀卸下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师门大会要开了,你不去吗?”

洛霖恍然大悟,“原来快到这个日子了。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气天帝?”

“一半一半。能有多大效果,就看天帝自己怎么想了。”

她拿回叶昙的外衫,便朝外走去。

“我回去准备一下,等迷情散药性解了,我们便带着小昙去师门大会。你不知道,咱们的好些同门们等她都等急了。”

“带她避避风头也好。”

一阵清风从半开的窗户间吹拂进来,吹得床榻上的帷幔微微波动。

叶昙缓缓张开了双眼,看着头顶上的床幔有些迷茫。

不过眨眼间,一张俊脸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润玉亲昵地碰着叶昙的鼻子说道,“虽然娘子这种迷幻无知的样子很可爱,但为夫还是更喜欢娘子清醒时和为夫拌嘴。”

迟钝许久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她傻傻地望着离她不过数寸的俊脸,“润……玉?”

“娘子醒了?”

叶昙没有听进他的话,自顾自摸着脑袋诉说自己的感受。

“难受。”

“不要怕,为夫就在这里。”

他轻啄叶昙的嘴唇,很是意犹未尽地说道,“娘子知不知道,这三日是为夫至今最开心的日子。就算娘子之后要打要罚要骂,为夫也全认了。”

看着叶昙似懂非懂的眼神,润玉的右手覆住她的双眼,摩挲着她的唇哑声说道,“乖,明日就没事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叶昙感觉眼前的人,温柔又强势地撬开了她的嘴,一个个吻仿佛倾尽了他所有的柔情。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叶昙彻底恢复了神智。

她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她竟然和润玉厮混了整整三日!

鸟族的迷情散这么厉害,不对,润玉这么厉害吗?

——咳咳咳。

她的轻微动作立刻惊醒了润玉。

“娘子?”

润玉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顺手将叶昙抄进怀里,磨蹭她的额头说道,“还早,再睡会儿吧。”

睡?

睡个屁。

她伸手在润玉脸上用力一揪,“睡什么睡,给我起来。”

润玉:!!!

中气十足,看来药性已经彻底消散了。

“娘子,你醒了。”

叶昙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对,我醒了。你也该醒了。”

他却默默地将叶昙抱得更紧了,“娘子答应为夫,千万不要打为夫的脸。为解救娘子,为夫真是竭尽全力、不遗余力……”

这话羞得她赶紧捂住了润玉的嘴。

“大清早的你在胡说什么,讨打是吧。”

润玉侧脸躲开了,“反正娘子也是要打为夫的,多打少打没有区别。”

“宁愿被多打几下,也要逞口舌一时之快,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

“为夫一颗心都掏给娘子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啧,这龙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是看了什么情书话本?

“这次先欠着,下次再罚。”

“谢娘子大恩。”

叶昙嗔怪地缩在润玉怀里,身上盖着软和的被子,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

“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去。”

“真的要回去。”

“嗯,回去。”

但是这两人谁都没有动静。

叶昙睁开眼睛,懊恼地说道,“这下连你父帝也知道了,他会不会责罚我们?”

“不怕,”润玉亲了亲她的额发,安抚着回答,“他深知灵修是为救你的命。短短几日连查真相都来不及,他怎有时间苛责你这个受害者,即便要罚也是罚我。”

“连旷三日,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那群下属。”

那天她只是说去去便回,哪里想得到这一去就是三日,想必公务都堆积如山了。

“哎,我要先回洛湘府换身衣服,再去慎行司查办公务,顺便问问这件事是谁在查。他们最好已经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了,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去找旭凤算账。”

“等等,”润玉拦住了她,“你还没告诉我,那一日你为何要去栖梧宫?”

叶昙边下床边回道,“旭凤连着请了我两次,我不去不行。你想不想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

“什么?”

她拿起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道歉,为所有事道歉。我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但是他确实诚心诚意道了歉,顺带着还求我让他见荼姚。我拗不过,随便说了几句好歹应付过去了。”

润玉坐在床边疑惑地问道,“真的……吗?”

“就是这样,我骗你做什么。我还要他多尊重你,你下次见到他,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叶昙从窗户透过来的日光判断着时刻,好家伙,快要到上值的时辰了。

“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她撇下润玉,匆匆地推门而出。

“娘子,我还有话和你说,你别急着走呀。”

“有什么好说的,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刚出门几步,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便又返回寝殿,踮起脚尖送上一个香吻。

“听话,我有空再来见你。”

润玉:……好吧。

叶昙挑着人少的地方,边查看周围的情况边飞快地走着,那模样简直像做贼偷了什么东西回来。

她推开洛湘府的后门,还没走多远便遇见了修魄。

“主人,你回来了。”

他十分淡定地说着。

——如果忽视他手中的圆棍一大半都杵进地面的话,他看上去是挺淡定的。

叶昙勉强回道,“嗯,回来了。”然后绕过修魄走回自己的小院。

“主人不想解释一下,这三日是在何处吗?”

“我……身陷囹圄,幸得夜神相救,方才回府。”

戌一、戌二的声音从转角处传了过来,“是公主吗?”“公主回来了?”

“我在这里。”她高声呼道,“你们快去告诉我爹娘。”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戌一连忙跑了过来。

“公主,您到哪里去了?整整三日不见公主人影,小人都担心!”

真是,这事不好解释。

“回头再告诉你们,现在我要赶紧换衣服去慎行司。”

她歪头看了修魄一眼,“要是等不及的话,我也可以边走边说。”

“最好不过。”